殷福大笑:“怎么可能?监察部只有调查权,逮捕人犯是刑部的事情,审判人犯是大理寺的事情,监察部敢胡搞,能将其它两个衙门也绕进来?”
秦厉顿时默然了下来。
“咱们大明,不管那个衙门做事,旁边都有好几个衙门盯着呢。像我们这些经商的,最怕的是谁?税务司的官员啊,但要是他们乱来,我就敢去监察官那儿告他的状。监察部监察天下,啥事儿都管。”殷福笑着道:“所以咱们大明衙门的官员啊,绝对是这天下办事效率最高的,也最清廉的,当然,有几个老鼠屎也不奇怪,每年法场之上总会有那么几个想侥幸的家伙掉脑袋。在咱们大明,当官儿是最辛苦的一件事情。可不像你们大齐的官,那官威重的,隔着三里地就能闻出味儿来。”
周求与秦厉等人都尴尬地笑了起来。不管是周求还是秦厉,都对大明的官员挺熟悉的。还真如殷福所言。
说话间,他们所坐的轨道车开始缓缓地启动起来。
两天过后,他们这一行人,已经换成了马车,行走在永平郡至虎牢郡的那条蜿蜒于大山之间的商道。经过多年的扩展,如今这条商道与刚刚修成之时相比,已是天壤之别,宽阔的水泥大道犹如一条玉带镶嵌在群山之中,一路往前。
不比轨道车的快速,哪怕这条路已经够宽敞了,但也架不住在上面行进的人如此之多。
“这条商道如此繁忙?”周求讶然道。走了半日,一行人觅了一个路边的小店,喝点水,吃点东西。有人的地方,总是有商机的存在,一路之上,像这样的规模并不大,也挺简陋的小店,隔上十来里,就会出现一个,生意还相当的不错。
“这一段时间情况特殊。”殷福解释道。“这运河不是要开挖了吗?各地的商人们都会带着自己的人往哪里赶,人自然就多了起来。”
“开挖如此一条运河,也不知要耗费多少物力,动用多少百姓啊!”周求叹道:“像这样的工程,在我们大齐,只怕想也不要想。”
“用不了多少百姓。”殷福不以为然地道:“像西地边远的涔州等地,大概会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动员大批的百姓加入,但在虎牢,雍郡这些地方可是行不通的,咱们大明可没有徭役,这些商人们带着人赶到哪里,就是因为他们承接了这项工程。”
“商人承包国家工程,以前我也听说过,不过这具体怎么操作还一直没有弄明白。”周求道。“这样大的工程,一个商人能接得下来吗?”
“当然不行。咱们不是有运河总公司吗?咱们皇帝陛下啥都好,就是这名字起得怪怪的,念在嘴里不得劲儿。”殷福咂巴咂巴嘴,随意地编排了皇帝几句,又接着道:“运河总公司啊,将整个工程划成了无数个小段,然后将这些小段公布出来招标,所有商人都可以去承接,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承接他能干的活计。最后,谁出的价低,这一段就是谁的了。”
“倒也简单明了。要是做不好呢?”
“每一段工程可都是规定了施工日期和完工日期的。”殷福笑咪咪地道:“到时候完不成,那可是要找商人的麻烦的。你要是提前完成了,多赚的那也是你的。在我们大明,干这样的活儿,可是要商人先自行垫资的,干完了活儿,上头检查合格了,然后再给你付钱。所以啊,一般的实力弱了的商家,也不敢担这个担子。”
“承接国家工程,一般来说都是能赚大钱的,殷兄你人脉广,资金厚,为什么不加入进来?”周求问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隔行如隔山,这挖河架桥开山的活计啊,咱们可玩不转。弄个小段来做,咱觉得折了面子,弄个大的,多半要出问题。”殷福道:“这钱啊,是赚不完的,咱弄好自己这一块就够了。要是强行插入人家的领域,只怕要多招怨恨,那可得不偿失了。”
“在越京城的时候,不是听说大明皇子要亲自去剪彩吗?怎么皇子还没有去,这活计儿就先干上了呢?”
“那就是一个形式。下头该干啥还干啥,到时候武皇子去的时候找一块地,象征性地划两锹罢了,这只不过是咱们皇帝让武皇子正式亮相大明政坛的一个宣示罢了。”
“武皇子被封齐王,这,嘿嘿嘿”周求干笑起来。
“咱们商人,不谈政事,不谈政事。”殷福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