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马夫,不去喂马,围在一起做什么?想造反吗?想死吗?”
身着骑甲的汉子甩着马鞭,愤怒的喝斥着。
汉子们迟疑了一下,齐齐看向了三旬汉子。
三旬汉子低声道:“先回去喂马,回头我们再聚,我会尽快想出办法,带兄弟们脱困的。”
汉子们齐齐点头,离开了三旬汉子身边,各自去喂马。
身着骑甲的汉子,在其他汉子们散开以后,已经走到了三旬汉子身边,冷哼一声道:“姓马的,我知道你跟那些马夫是一伙的。
好好给耶耶们伺候马,别闹什么幺蛾子,不然耶耶们就将你们乱刀分尸。”
三旬汉子陪着笑脸道:“小人们哪敢闹什么幺蛾子啊。他们之所以凑到小人身边,也是向小人请教如何伺候好将士们的马。
您也知道,将士们骑的战马比拉扯的劣马珍贵。
战马得吃上等的草料。
益州的草料跟咱们西北的草料不同,那些是上等草料,那些是下等草料,他们也分不清楚,所以特地过来请教小人。”
身着骑甲的汉子冷哼道:“他们不知道,你就知道?”
三旬汉子脸上的笑意更浓,隐隐浮现出一丝傲气,“小人当然知道,小人以前跑过益州,知道益州的那些草料能伺候上等马,那些草料能伺候下等马,那些草料马吃不了。”
身着骑甲的汉子狐疑了瞥着三旬汉子,冷冷的道:“最好是如此,若是让我发现你骗我,我就一刀宰了你。”
三旬汉子赶忙道:“小人哪敢啊。”
身着骑甲的汉子又训斥了三旬汉子两句,挥动着马鞭离开了。
三旬汉子在身着骑甲的汉子走后,脸上的笑容和傲气瞬间就没了。
他脸上的笑容和傲气,都是装出来骗人的。
“咚咚咚……”
在三旬汉子的笑容和傲气刚刚消失以后,军营内外响起了战鼓声。
军营里的斥候、先锋军,一前一后,浩浩荡荡出了军营。
待到先锋军和斥候赶到了军营外二十里以后,已经到了次日,大军才正式拔营起程。
廉丹这边拔营起程没多久,鱼禾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为了能将廉丹军中的一切了如指掌,鱼禾做了不少布置,光是探子,就埋了足足几百人。
一部分是吕嵩手底下的人。
还有一部分是军中的斥候。
吕嵩手底下的人是通过什么手段混到廉丹军中的鱼禾不清楚,但是那些军中的斥候,是鱼禾派人袭击了犍为郡临近巴郡的符县的一支乡兵,冒充他们,潜入了廉丹的军中。
符县县尉、兵曹,以及符县大部分青壮,此前在征讨西南的战事中,死伤了八成。
鱼禾的人代替符县的一支乡兵应征,符县县令发现不了端倪,也不会详查。
即便是发现了端倪,符县县令也不会戳破。
原因无他。
廉丹征召益州的吏民是有指标的,分派到了符县多少,符县就得凑多少。
凑不出来,廉丹就有权派人斩他。
符县本就没多少青壮,符县县令若是发现了鱼禾派遣到符县的陌生人,并戳破他们的身份,那符县县令就得再从符县征召数百人。
再征召,能不能召到数百人不说。
光是中间耽误的时间,就足够让廉丹将符县县令一撸到底。
所以符县县令根本不会查各地应征的青壮。
他只需要将人凑够,交给廉丹完成任务就行。
至于身份不明的人到了军中会不会惹出什么大祸,符县县令根本不会考虑。
人凑不齐、不能按时送到,命就没了,谁还有心思想以后的事。
有数百内应潜藏在廉丹军中,廉丹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鱼禾。
夜郎城。
衙门。
鱼禾坐在正堂内的座椅上,听完了吕嵩的禀报,长长出了一口气,“一个月了,廉丹那厮终于动了。
我还以为他不会动,还要在巴郡江州县再待一个月。”
庄顷苦笑道:“别人碰到了如此强敌,很不得让强敌越晚动手越好,你倒好,很不得强敌越早动手越好。”
鱼禾看向庄顷,唏嘘道:“谁让我们穷呢。我们要是有吃不完的粮草,我能将他们生生拖死。”
庄顷迟疑了一下,点着头,感慨道:“是啊,谁让我们西南不产粮,谁让我们穷呢。”
鱼禾瞥了庄顷一眼,嘀咕道:“你可不穷。”
庄顷翻了个白眼,“金银玉石铜锭,又不能当饭吃。”
西南穷,穷在粮食上,而不是金银珠宝玉石上。
西南不缺金银珠宝玉石。
因为地理和道路的因素,西南有没办法将庞大的金银珠宝玉石换成粮食。
所以西南不乏抱着价值连城的珍宝,却活活饿死的人。
鱼禾橫了庄顷一眼,没有再搭理他,他果断让吕嵩下去传令,“让大巴山、犍为郡、越巂郡的兄弟们都退回来,准备迎接大战。一切依照我们之前商定的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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