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伤惊醒，挺起身，不顾疼痛鼓胀的四肢，环顾四周。

黑暗。

绝对的黑暗。

有多重反哺在身，也无法望见一丁点光明。

更可怕的是，源自冰鲜贮藏赋予的空间感知，失效了。

白无伤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像是绝望的深渊，带给人厚重的死亡气息。

难道，我真的已经死去？

白无伤毛骨悚然，脑海里忍不住腾起这样的想法。

“唰——”

一团又一团火焰燃起，赤红色的、墨绿色的、青灰色的……

视野终于亮了起来。

“人类，你醒了。”

一团幽绿色的火焰，飘落至白无伤的面前，发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不是异族语言，而是纯正的人语，标准的不能再标准。

白无伤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很大很大的祭坛中央，四周摆放着无数或长或方的盒子。

这些盒子，最小的也有一百米。

最大的，超过一千米。

它们错落有致分布，似乎蕴含某种奇妙的真理，有特殊的势弥漫开来，横压在这方天地。

白无伤努力瞪大眼，俯瞰最近的一个盒子。

隐隐约约，似乎有一具半枯不枯、半朽不朽的尸体，蜷缩在里面。

形体像是蛇、蟒一类的生物，但联想到先前呆的地方，白无伤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具龙尸。

什么样的龙种，可以有这么巨大的尸体？

其他的盒子，难道也都是类似的存在吗？

白无伤口干舌燥，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不得了的事物。

他收回目光，审视环绕着身畔、多达十几团的各色火焰。

它们好像自带灵性，每一个都像是活生生的血肉生命体，在“看”着他，观察他的表情，观察他的动作。

“你们是……”

白无伤直觉断定，这是灵魂之力，很高级的灵魂之力。

他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另一团橘黄色的火焰，发出新的声音：

“人类，如果有一份逆天的机缘，摆在你的面前，你会努力争取吗？”

白无伤沉默数秒，强行冷静下来，缓缓回复道：

“如果这份机缘，对我有益处，那我自然渴望拥有。”

“但，世上从来没有白捡的便宜，机缘越大，对应的，风险等级无限之高……这也是真理！”

“是的。”橘黄色火焰微微闪烁，“小小年纪，倒是看得很透。”

“不过——你现在别无选择。”

“来到这里，本质上，是你自己引起的。”

“若非那一炷香火赋予的因果之力，我们不会发现你，也没有选择你这一说法。”

“香火？”白无伤讶然，旋即明悟道：

“那头蛤蟆龙，是为我而来，并非原本就呆在那里的生物？”

“不错。”一团赤红色火焰凑近，贴在白无伤脸庞前，悠悠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龙岩现身，引来裁决龙骑的审判，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不，那头蠢龙，单凭它的力量，十辈子也不可能逃脱龙狱的封印。”

“真正要离开那里的，是我们。”

“我们死之一脉，已经沉寂太久了，是时候洗刷罪与血，夺回过去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