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冷笑着。
一直以来,苏观崖都是给韩漠一种儒雅温和的印象,凭心而论,相比起萧太师,韩漠对苏观崖的印象要好得多,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个儒雅的世家领袖,此时说起话来,却是无耻至极。
颠倒是非,脸不红心不跳,还保持着儒雅的风度,这让韩漠终于明白何谓“人不可貌相”。
苏观崖扫视着韩漠身后那黑压压的军队,摇了摇头,高声道:“将士们,韩漠欺君犯上,谋害大将军与太子殿下,篡夺兵权,今日带领你们回来,非为勤王,而是要犯上作luàn。你等都是大燕勇士,忠君卫国,莫要被韩漠此等luàn臣贼子门g蔽,速将逆贼韩漠拿下,圣上必会论功行赏……!”
他显然是运气了内力劲气,声音低沉,从城头远远传开,上万将士自然不会全都听到,但是处在前面的骑兵,却都是听得清楚。
只不过众骑兵听到此言,却都是面无表情。
风骑与御林军自不必说,那都是韩漠手下嫡系,自然不会将苏观崖的话放在耳中,而西北将士,那都是见过韩漠亮出兵符。
在西北将士的心中,兵符便是萧怀yù,韩漠手掌兵符,就等于是萧怀yù的替身。
西北军上下,对萧怀yù视若神明,韩漠既是萧怀yù的替身,众将士自然是忠心不二。
如果此时是大燕国的皇帝在城头说这番话,西北将士或许还会有所疑虑,但是苏观崖在城头如此喊话,那无疑是起不到丝毫效果。
苏观崖话声落后,却见韩漠身边一名骑兵迅速地取弓,弯弓搭箭,对准城头,拉弓,放手,箭出,一气呵成,流畅无比。
那箭矢如流星一般,直shè城头。
这一箭的速度和力量,体现了箭之精华。
一箭shè来,城头将士豁然变sè,苏雨亭失声道:“父亲,小心!”
苏观崖也是豁然变sè,身形迅速后撤,却听到“噗”的一声响,箭矢竟是shè到城头的墙垛上,shè入城垛石头的缝隙之中。
苏观崖方才正是站在这城垛之后,这一箭,显然是给苏观崖一个大大的警告。
那箭手一箭shè出后,收弓无声,淡定无比。
韩漠瞥了那箭手一眼,那人头戴黑盔,头盔的嘴巴,更是安了一块铁网罩,既方便呼吸,却有着挡住了半边脸,让人看不出他样容。
但是韩漠却十分清楚,此人乃是自己手下第一号战将,风骑的领袖朱小言。
朱小言这一箭shè出,双方将士不少人都看到,城头守兵吃惊,而城下的骑兵们却都是欢呼起来,士气大振。
苏观崖心中也是暗暗吃惊。
他见多识广,对于箭术也是颇为了解,朱小言这一箭,无论速度力量还是准头,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苏观崖看得清楚,自然吃惊,想不到韩漠身边竟然有如此箭术高手。
他只是微一吃惊,便即恢复镇定,依然走到城垛边,淡淡笑道:“韩漠,你如此执mí不悟,令本官好生失望。你领兵作luàn,可想过你的家人?”
韩漠脸sè顿时yīn沉下去。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软肋,他匆匆率军返京,内心深处,实是记挂着家人的安危,父亲、母亲、妻子……这都是他最薄弱的软肋。
苏观崖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缓慢而低沉道:“你是为luàn臣贼子,你的家人,如今也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你的父亲韩玄昌,你的大伯韩玄道,你的母亲,你的妻子……对了,还有你的岳父范云傲,你的岳母……你可想过他们?”
苏雨亭在旁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皱起眉头来。
虽然韩漠如今是大敌,但是对于苏雨亭来说,他并不喜欢父亲这种以家人威胁的方式。
韩漠脸上显出冷酷的笑意,紧握血铜棍,手上的青筋凸起,他的声音更是冰冷无比,透着寒冷的杀意:“苏观崖,他们中间,任何一人受到一丝伤害,我韩漠可以在此保证,你们苏氏一族,将会连一条狗也不会剩下!”
“孩子,事到如今你还如此执mí不悟吗?”苏观崖摇头叹息,“不管你是否能将我苏家杀的连一条狗也不剩,在这之前,你不得不承认,你家人的性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我们随时可以将他们杀死在你的面前。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现在就可以请来你的家人,让你们在这里想见!”
“父亲……!”苏雨亭皱眉,正要说话,苏观崖却是抬起手,示意苏雨亭不必多言,目光依然停留在韩漠的身上,高声道:“韩漠,你若是孝子,你若是顾念你的妻子,本官给你一条路走。”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你领兵作luàn,天地不容,若是你在这城下自裁谢罪,本官保证向圣上请求,不会累积你家人,我苏观崖说话算话,就看你愿不愿意以死谢罪了!”
韩漠闻言,顿时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着不屑,更是充满着讥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