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大军军心已散，士气低迷，很多中下级军官不愿给宇文宪陪葬，悄悄向李丹投降。突围日，叛军将士临阵倒戈，宇文宪兵败如山倒。宇文宪、宇文纯、尉迟运、王谦、贺拔纬、贺兰敬等人有的被当场诛杀，有的抓住后被李丹逼杀而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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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宪发动的这场叛乱本来声势浩大，但由于计策泄漏，被李丹打了个措手不及，三日内便全军覆没。关中保持了稳定。</p>
李丹一边向皇帝告捷，一边重整关中府军，军中所有宇文氏宗室和武川系将领均被屠杀一净。正在向陇西进军的行军元帅李穆接到圣旨，奉命拘捕了宇文招，宇文招被逼自杀。梁州刺史梁睿接到圣旨，日夜兼程追上宇文俭，将其逼杀于军中。梁睿随即继任益州总管，率军平定山獠叛乱。</p>
辛威、田弘正在犹豫是否遵从宇文宪之命北上关中的时候，圣旨到了，宇文宪和几个弟弟都被杀了，尉迟氏和贺兰氏几乎被连根拔除，武川人遭到重创，今日长安已经是李丹的天下，是关陇汉人的天下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两人马上上表，向皇帝效忠，向李丹表示忠诚，并以年老多病为由，请求回京。</p>
李丹也不客气，同意了他们的奏请，让李端南下出任襄州刺史，督六州诸军事，负责荆襄军政。</p>
正在绥州、延州一带攻杀稽胡的于翼、窦毅也接到了圣旨。长安形势的变化让两人目瞪口呆。窦毅本是关陇汉人，他除了上表祝贺天子平定叛乱，祝贺李丹再建功勋外，倒也没什么多余想法，而于翼就害怕了，他是武川系的中坚，李丹迟早要找个机会杀了他，不过好在他的堂兄于寔是这次平叛的功臣，李丹看在于寔的面子上，暂时还不会对他下手，如今之计是即刻向李丹效忠，先把性命和家族保住再说。</p>
于翼上表，说身体不适，无法担当重任，请求返回京师。不久皇帝下旨，准其回京，大军由窦毅、梁士彦统率，继续攻杀稽胡。</p>
五月下，李丹上表，请求大周皇帝下旨，给独孤氏和关陇汉族门阀平反昭雪。天子准。</p>
李丹又建议修改爵位制，增设王爵。大周自仿《周礼》建六官制后，国主是天王，臣僚最高爵位也就是国公爵。如今官制修改了，爵位制也要改了，皇族封王，异姓功臣也要封王。天子准。</p>
李丹功勋显赫，封秦王。国公爵位者，一律封王。其余爵位者依次升迁一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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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李丹赶到蒲关，迎娶雅璇。</p>
在斛律光的偏帐里，李丹、李纶、斛律羡、韦孝宽围坐一起，纵论天下大势。</p>
李纶刚刚从邺城返回，他带来了大齐国的一些最新消息。</p>
大齐和大陈已经议和。在这场议和中，大齐人付出了不少代价，沿江十几个州郡因为暂时没有力量夺回来，大齐人放弃了，把防线收缩到淮河一线，而大陈人因为收获颇丰，需要时间巩固新占疆土，也迫切需要这场议和，所以双方谈得很顺利。</p>
突厥人最终还是没有越过长城。大齐人满足了他们的条件，停止了西征，逼反了斛律光，又给了五万段绢帛，突厥人为此眉开眼笑，和大齐人的关系变得非常亲密。</p>
北疆暂时稳住了，再等几个月后，大齐人征募的新兵就能到达边镇，然后他们就要考虑诛杀斛律光的事了。</p>
大周人背弃盟约，借河阳四州给斛律光栖身之事，引起了大齐人的极度愤怒，两国为此差点翻脸，不过大齐人考虑到因斛律光叛离所造成的实力损失一时难以弥补，他们独自无法击杀斛律光，还需要和大周人联手，这才暂忍怒气，把突厥人请了出来，让突厥人强行胁逼大周人，试图三方联手共诛斛律光。</p>
接着李纶话锋一转，直言不讳谈到了大周和斛律光之间的信任问题。</p>
大周人目前处境不好，虽然斛律光离开了大齐，来自山东的威胁骤然减低，但因为斛律光手拥十万大军，说实话大周皇帝根本不敢收留他，因此他眼前只能勉强算是大周国的附属，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信任可言，目前维持两者合作的唯一基础就是李丹和斛律氏的联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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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随即在关陇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格局，大周皇帝和长安朝廷、李丹和他的大行台、斛律光和他的十万大军，这三者把权柄和军队纠缠混杂在一起，彼此不可分离，但彼此又互不信任，而尤其可怕的是，这三者任何一个出了问题，关陇就要大乱。</p>
“大周现在最大的威胁来自大漠上的突厥人。”李纶说道，“而咸阳王最大的威胁也是来自突厥人，因为中土齐周两国都是突厥汗国的藩属，如果突厥人一定要置咸阳王于死地，齐周两国迫于重压，不得不联手夹击，所以，大周和咸阳王都有共同的敌人……”李纶望着斛律光，郑重说道，“大周权柄目前由秦王执掌，假如咸阳王也愿意遵从秦王的命令，那么我们就可以建立彼此的信任，继而可以携手对付敌人，否则……”李纶稍加沉吟，慢慢说道，“日前发生在咸阳王身上的事，估计还要再来一次，而这一次咸阳王想翻身，恐怕就很难了，因为你的敌人太多，而朋友却没有，你不亡谁亡？”</p>
斛律光、斛律羡互相看看，眼露赞赏之色。</p>
“鸿烈，你这位四哥果然很厉害。”斛律光笑道，“今天当着孝宽兄的面，我可以说句实话，我斛律氏要想重振雄风，将来青史留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统华夏，否则我斛律氏要么像汉人李陵一样，背上投降卖祖的罪名，要么像侯景一样，祸乱天下遗臭万年。”斛律光手指李丹，坦然笑道，“鸿烈是我女婿，我听他的没有问题，但他必须要实现我的愿望，成为中土王者，否则我要么另择明主，要么等到时机合适自己来。”</p>
韦孝宽大笑，伸手托起了斛律光的胡须，“明月，没想到你这把年纪了，还有称霸中土的雄心壮志，佩服，佩服……”</p>
“我是不行了，的确太老了一点……”斛律光自嘲地笑道，“所以，我希望鸿烈能代替我。”</p>
“鸿烈……”韦孝宽拍拍李丹的后背，“你哥哥把话都挑明了，你岳父也说了实话，那你呢？你有什么想法？”</p>
李丹微微一笑，“从当今天下形势来看，若想一统天下，首先要结盟突厥，把西土对中土的威胁降到最低。从中土形势来看，若想一统天下，则必须联合大陈，共击山东。”</p>
“大陈人在重建西部荆襄防线后，迫切需要夺回江淮，重建北部防线，以巩固江左的安全，这是形成南北对峙之局的基础，而此次大战山东的衰落已是不争的事实，大陈人非常希望立即收复江淮，所以当今中土形势正是周陈结盟攻击山东，重建南北对峙之局的最佳时机。”</p>
“但是，突厥人不希望中土一统，他们也不希望看到中土出现南北对峙之局，这时我们需要利用东西两部突厥事实上已经分裂的机会，结盟西部突厥，利用西部突厥的力量钳制东部突厥对中土的威胁，继而给我们统一中土创造机会。”</p>
“丝路是连接中土和西土的纽带，也是我们和西部突厥结盟的基础，我们在丝路利益上的取舍将直接关系到盟约的牢固程度，但从目前形势来看，我们面临着一个和阿史那室点密同样的麻烦，那就是有人打劫了我们的丝路利益，并给我们和西部突厥的结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p>
“丝路的最西端是罗马，但波斯人为了攫取丝路利益，切断了突厥人和罗马人之间的联系。室点密为了和罗马人直接贸易，发动了西征，目的是从波斯人手中抢夺这段丝路的贸易权。”李丹看看神色惊异的众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同样，我们若想和西部突厥人建立牢固的联盟，首先就要建立丝路上的直接贸易，以便双方都能从丝路上获取最大利益，所以我们也要发动一场西征，目标是吐谷浑人，是夺取通往西域丝路的河南道贸易权。”</p>
“消灭吐谷浑人？夺取河南道？”斛律光迟疑了片刻，缓缓问道，“这样就能利用西部突厥人的力量钳制*人南下长城的脚步？”</p>
李丹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