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你觉得不行,那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赌?小川,你想打个什么赌?”
河岸呆呆地抬起头来,问。
顾川就收起纸张,张口说道:
“行不行不是一张嘴说出来的,靠的是行动和事实。我们先试试自行车的制作,不就知道这自行车行不行了!到时候,要是真不行,你可以向我提个条件,反之,要是行,我就可以向你提个条件。条件,你现在可以开了。”
直到说完了,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智商是不是也下降到儿童水平了。但话已出口,君子不悔。
反正河岸也提不出什么坏的条件。
顾川话音落地,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少年人,不论男女,一个个都跳起来了。他们赶紧就开始给河岸灌迷药,要河岸提个好玩的条件。
先是山桃蹦蹦跳跳地对河岸说:
“赶紧的呀,岸子哥,川哥这么做可不常见,这不叫他搞点什么事情出来给我们看看。”
顾川又听到洪沙小声地在河岸耳边说:
“让川哥穿女孩子的衣服吧!岸子哥,哈哈,这是顶顶丢脸的事情啦!”
这就叫顾川突然紧张起来。谁知道这人出个馊主意,居然和送司马懿女装的孔明想到一块儿去了。
而少年人们纷纷扰扰的话语都叫河岸心烦意乱,但这几声岸子哥则让河岸舒服了,飘飘然起来,他装模作样地说道:
“那我也不要别的,就要你也叫我一声岸子哥,怎么样,小川!别老叫我河岸了,那是我的大名。”
河岸还在自矜自己是这一辈最大的哩。
这幅姿态叫顾川感到好笑,又松了口气。
顾川转了转眼珠子,说:
“那我的条件也很简单。”
“什么条件?”
这下轮到河岸紧张。而其他人开始给顾川出馊主意了。
“叫河岸扮女人!”
洪沙凑过来说。
顾川乜了他一眼,摇摇头。
而山桃看了看河岸这粗犷的大个子,更是打了个冷颤:
“这可算了吧!你怎的这么变态!洪沙。”
顾川也不听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们的话,只站起身来,对河岸说道:
“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就是不准你再和我母亲一样叫我小川了。”
最初见面时,河岸就是学着川母的发音叫顾川的,到了如今,川母的音调变了许多,河岸的音调却从未变过。
这个条件对等,同样轻松,却叫河岸一愣,傻傻地露出思索的颜色,他一下子还辨不清楚其中得失哩,只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想要。
可周围人先是嘘地一声:
“就这,就这!”
又是起闹打哄,叫河岸一时心烦意乱。
这时,顾川已经收好纸张,准备去找木匠,还有村子里其他几个大人。单凭这群少年人可不足以完成他的构图,但若是加上长久做工、经验丰厚的木匠他们,问题就变得不再巨大。
顾川看到河岸还在犹豫,便又笑着问他: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呀!”
河岸直起腰来,连忙说道:
“我,我,答应。”
又撇过头去,硬气地说:
“这有什么不敢答应的!说是就是了。”
他又怕是以后再也叫不上似的,便又补了一句话:
“嗯,说是就是了!小川。”
河岸的神态引得少年人们一阵哄堂大笑。这爽朗干净的笑声传出房间,直惊得内屋的川母侧过头来,望见一群儿女模样,忍不住抿嘴莞尔。而笑声很快又传出屋子,在田野之间肆无忌惮地飞扬。
直到随那永恒的暮光一同融入天地之里,也直到在若干年后成为回忆中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