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摆着两个瓦盆，一大盆子盛着熬白菜，上面飘着油花，几片肉屈指可数，另一盆是糙米饭，每个人的饭碗上放着两只炸好的麻雀。</p>

“赵仁，你们每天都吃这个？”赵柽问道。</p>

“二爷，差不多，有时是萝卜，只是今天多了您给的麻雀！”赵仁放下碗站起身道。</p>

“你们天天吃这个受的了吗？”</p>

“二爷，我在家时，天天麦饭都吃不饱，这有米饭有菜，很好啦！”赵礼笑着道。</p>

“是啊，过去一到冬天，家里都是咸菜，府里的菜还有油腥，饭管饱！”赵廉道。</p>

“我爹活着的时候逢年过节还能吃上肉，可是我爹在西北阵亡后，抚恤只有过去俸禄的一半，就再也没吃过肉了！”赵勇道。</p>

“见喜，把我的饭菜端过来，大家一起吃热闹！”赵柽扭脸对见喜道，他又拿起一只碗递给了赵信：“赵信，你也给我盛碗饭！”</p>

“二爷，您怎么能跟我们吃一样的饭啊，这···”赵仁惶恐地道。</p>

“你们不知道，我就爱吃这个，赵信你给我浇菜汤，一搅和好吃！”赵柽拱了拱赵礼盘腿挨着他坐下笑着。</p>

“二爷，您的饭！”见喜将赵柽的饭端了过来，一盘清炖羊肉，一盘鱼鲊、一盘鸡肉，一盘泡菜，加一道汤。</p>

“放到一起，大家一块吃！”赵柽把菜摆的中央道，他前世在部队中生活了十多年，官兵平等的观念可以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看到厮们粗陋的饭菜，心中十分不安，可现在处于一个这样等级森严的皇权社会，他又不可能马上改变这种现状。</p>

“二爷，这···这怎么能行，我们怎么能吃你的饭食呢？”厮们都慌了，见喜也是一惊，宫里的皇上的饭菜吃不完，皇上可以赏给大臣、皇子，但是倒掉也不会分给下人吃的，王爷这么做可以已经逾制了。</p>

“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浪费了对不起种田的农民，大家分了吃，算是帮我的忙！”没等见喜劝诫，赵柽已经拿起勺子舀了菜肴分给众人，“赵信你哭什么，还有你赵义至于吗，眼泪怎么这么多！”</p>

“二爷，我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了！”赵礼眼泪汪汪地道。</p>

“二爷，的自幼失亲，尝尽了世间炎凉，从没见过主子把自己的饭菜分给下人吃的···”赵义低头垂泪道，其他人也是凄然，如果家里过的去，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孩子卖给人家为仆，他们期待的就是能有个好主子。</p>

“呵呵，这有什么啊，你们尝尝我们这个厨娘饭做的怎么样，我天天吃，也吃不出好坏来！”赵柽心中一酸，但是还是笑着道。</p>

“嗯，这厨娘手艺不错，只是鱼鲊用的不是澶滑河的鱼，而且没有等鱼肉中的水分晾干，就加了物料，肉比较松，不过也是上品了！”这时赵信夹了一块鱼鲊放到嘴里嚼了嚼道。</p>

“哦，还真有懂行的，看样子你过去常吃！”赵柽没吃过别家的鱼鲊无从比较，但是一个人能吃出哪条河里的鱼，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有些惊讶地道。</p>

“赵信你就吹吧，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但是我也知道鱼鲊不便宜，你还能吃出好坏来！”赵廉撇撇嘴不屑地道。</p>

“你懂什么，我家···我家挨着何吴二家卖鱼鲊的店铺，经常能吃到！”赵信红着脸道。</p>

“你子有福气，挨着他家，京里东华门何吴二家造的鱼鲊，是从澶滑河上打鱼斫造，贮入荆笼，一路上用水浸泡运入京城的，切成十数片为一把出售，号“把鲊”，肉益紧而味道甚美，名闻天下，以至有“谁人不识把鲊”之语。”见喜不无羡慕地道，他在宫里能吃到一把他家的鱼鲊也是不易啊。</p>

“来，来，快吃，吃完了咱们去院子后边的空地去抓野兔子，晚上我给你们烤着吃！”赵柽瞄了赵信一眼道，赵信觉得自己被王爷看穿了心思似的，心虚地低下头猛扒饭，不敢再看他。</p>

“二爷，我从就跟爷爷上山打猎，抓兔子我在行，只要有它准跑不了！”赵智兴奋地道，有几个少年不好热闹的，府里规矩多，这个不准，那个不行，早就憋坏了，听到有这种好事，都忍不住欢呼起来。</p>

······</p>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一望无边的麦田上还有残雪覆盖，有的地方露出绿色的麦苗，赵柽领着厮们用网围起了一块荒地，他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衣，脸仍然冻得红扑扑的。前几天他们在园子里抓了几只兔子，大家吃的满嘴流油，这玩意儿玩起来也上瘾，园子里抓不到了，今天趁黄经臣出门就溜到了府外‘围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