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输了。”
白衣白发,一尘不染,睥睨的目光下,仓颉抬起留着血泪的脸,不屈的笑着:“我从没想过自己能赢。”
“能在我这个状态下坚持五分钟,”太一神俯视着仓颉:“你不比刑天弱。”
“得天如此夸奖,”仓颉的身躯越发的苍老和佝偻:“老朽,死而无憾了。”
“年轻人!!”
“嗯?”
仓颉看向秦轩,问道:“刚刚老朽的本事都看清楚了吗,你的咒业法链比老朽的活字殄文更有潜力。”
“多谢前辈了。”
虽然仓颉阻拦他,但面对这个将一生,甚至死后都想着为自己的民族、故乡贡献一份力的老人,秦轩实在是说不出怪罪的话:“你们的战斗让我受益匪浅,感激不尽!”
“有收获就好,有收获,就够了……”
“咔擦。”
这个时空正在崩溃,而一同崩溃的,还有仓颉的身体,他,正在化作飞灰。
“看到你,老朽想到了一个人。”
即将死去,仓颉却无比的平静,消亡对他而言,不过是另一种死的形式:“你们一样的年轻,一样有无穷的潜力,只是……”
“前辈说的是谁?”
“帝炁……”
随着仓颉说出这个名字,仿佛有一幅幅古老而沧桑的画卷在秦轩面前展开。
太古时代,神州南部,有百族林立,中原视其愚昧轻贱,称其为蛮夷!
“吼!!!”
大地震动,秦轩看到一尊尊顶天立地的巨人飞奔在蛮荒大地之上,他们同太阳赛跑,他们跨越岁月流光,冲破愚昧黑暗。
“谁说人力,破不开天灾?!”
秦轩看到十日齐出,焚天煮海,而一群赤裸上身的壮汉,他们以草木为弓箭,执掌之间,便是陨落星辰。
善书写者,睁开四目,用重瞳洞穿虚妄。
自结绳记事,到仓颉造字,从不知凡几,到隶首作数。
神农鞭草木,人们懂了药,岐伯答素问,于是有了医。
九黎死战,永不为奴,有熊兵伐,讨逆千古。
息壤在风中拦下了咆哮的江河,鳌足落地,用苦痛撑起看不尽的天圆地方。
世人笑蛮夷衣衽左右不分,笑山下小虫低贱只知啃食黍谷,笑他们不自量力,企图窥测经纬的广阔,竟以一步一足去丈量整个世界!
在这一刻,秦轩看到了无数的古代人,无数的部族,无数先辈用他们愚昧的智慧,为后世自诩聪明的强者,迈出第一步!
“刑天……”
在那里面,秦轩也看到了刑天,看到了一个个不顾一切,为了保护家园砍下自己脑袋,变成为战而生,却战不死的怪物。
“这就是古代人吗?”
面对秦轩的感慨,仓颉自豪的笑道:“对,这就是古代人。”
“帝炁,是个怎么样的人?”
对于帝炁,仓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如果一定要让他做一个评价,他只能说:“他是每一个古代人心目中的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