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结束,圆阵喝足了鲜血,威力更大,厉啸飞旋,如同洪流中的漩涡,把围在四周的金兵全部吸了进去金兵大骇,调转马头,急速后撤。
“吹号,吹号,重整队列……”
战马直立而起,兀术身悬空中,战刀飞舞,声嘶力竭,“再攻,再攻,杀上去……”
完颜娄室连续变阵,或正击,或左右击,或三路同击,或轮番攻击,自始至终,攻势如潮,一浪高过一浪。
金人的号角连天响,金人的主将身先士卒,金人的士卒士气如虹,至死不退。
金人的坚韧,金人的顽强,金人地凶悍,已经深深根植于辽军的脑海。东北路的仗打了五六年了,金人从弱到强,从一无所有打到建国开疆,最大地凭仗就是军队的坚韧。当年辽国的皇帝率七十万大军东征,金人以两万骑于护步达岗顽强突袭,硬是击毁了辽国皇帝十万宫帐军的阻击,把辽国皇帝打得狼狈而逃,七十万大军更是一溃千里,契丹人至此一蹶不振,再不复当年之悍勇。
这种败仗只要一次就够了,心灵上的阴霾足以让辽军将士在两军阵前胆战心惊。
萧和尚奴现在的心情就是胆战心惊。他很难想象,金军在这种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旺盛的战斗力,还能持续进攻,这需要多大地勇气,需要多么顽强的意志。如果换作是辽军,即使是换作十年前的辽军,在突遭重击的情况下,在突遭可怕武器的重击下,早就崩溃了,逃亡了。
这样的军队,怎能不打胜仗?这样的军队,怎能不纵横天下?这样的军队,辽国拿什么去抵抗?
炮手军地威力已经发挥到了极致,火箭、火蒺藜、霹雳火球也越打越少,为了节约使用,炮手军已经不敢狂轰滥炸了,但金军呢?除了在最初地攻击中措手不及,混乱不堪,死伤惨重外,接下来他们就变阵了,他们并没有因为最初的攻击失败而慌乱,他们很从容,很镇定,以最快地速度调整攻击之策,他们就象一群狡猾的狼,老谋深算,凶狠狡诈,他们围着猎物,继续进攻,即使伤痕累累,依旧死咬不放。
飞龙阵由两万南京道的侍卫亲军组成,这是耶律淳的主力汉军,是戍守南京道的绝对主力,他们的阵法非常娴熟,但他们能坚持下来,能依据敌人的攻击方向灵活变阵,都是因为炮手军的存在,如果没有这种可怕的武器攻杀金军,他们很难赢得时间从容变阵,更不可能利用战阵和箭阵给予金军锐利攻杀。
飞龙阵就象一条神龙,静则含àn shā机,动则变化莫测。
随着金军攻击阵势的变化,飞龙或如下山猛虎,或如翱翔神鹰,或如奔驰牯牛,或如水中游鱼,忽一刻,又做风云之势,又做翻涌惊涛,其变化之多样,阵势之犀利,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然而,不管飞龙如何变化,金军始终是一群狼,一群杀红了眼的狼,一群舍生忘死的狼。
战场上霹雳之声不绝于耳,箭阵更是如狂风暴雨,金人的损失不断增加,但他们踩着死者的尸体,酣呼鏖战,浴血而战,绝不言退。
辽军的火器消耗太大,这种东西非常珍贵,制作不易,打完就没了,所以炮手军也改变了攻击之策,开始有选择地发动轰炸,最大程度地击杀敌人。
这种变化立即被金军所捕捉。
完颜娄室当即下令,左右击,一路为虚,一路为实,先把飞龙阵的龙爪打掉,竭尽全力攻杀战阵两翼的弓箭手,然后再打龙头。
辽军损失骤然加大,龙爪屡屡受击,飞龙凄厉痛嘶,而变阵也渐渐困难了。
辽军越打越心寒,士气随之受到影响。
西河战场上的变化,让萧和尚奴霍然心惊。
现在前军耶律余睹正在阻杀从城内冲出来的金军,保护自己的侧翼,但西河战场的全面溃败,把整个辽军的侧翼暴露给了叛军。几万叛军冲上来,中军萧挞不也根本无力抵挡。
中军两万人,左右护卫。左侧地阵是自己的后盾,随时给飞龙阵以支撑,因此护卫中军的其实只有右侧天阵,靠那一万人护卫中军,显然不现实。
金人虽然没能击破辽中军,但他的坚韧,牢牢拖住了辽后军四万人马,而叛军却利用人数优势,击溃了辽军侧翼,如此一来,金军和叛军已实现了左右夹击之策,辽军岌岌可危。
和尚奴突感眩晕,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如利剑一般刺进了他的心,让他痛苦不堪,忍不住低声shēn yin。
“快,急告燕王,今日战场上是两个对手,除了叛军还有金军,两军联手,其兵力可能远超我军,请燕王考虑,是否即刻撤出战场,以免遭受战败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