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罗川防线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分别是南部的盖朱城和北部的统安城,两地相距一百余里。西夏的守军分别驻守这两座城池。我们杀到统安城下后,随即一分为二,割断喀罗川的防线。初六日前后,我们和大都督、折使相
会合,在盖朱城围杀一部夏军,然后移师统安城,再围杀另外一部分。”
“喀罗川这一仗,具体的攻击策略就是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杨惟忠大声说道,“但是,能否成功,能否攻克喀罗川防线,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如果攻击时间过长,党项人的援军蜂拥而至,形势对我们就非常不利。”
说到这里,杨惟忠的脸色渐渐严峻,“我担心大军在翻越虬龙岭的时候出事,耽误了攻击时间,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出发,用三天的时间翻越虬龙岭,确保初一日开始攻打统安城。”
众将齐齐站起,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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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一日,杨可世指挥大军北渡黄河,攻打朴龙城。
同日,杨惟忠率军抵达统安城。
统安城修筑于崇山峻岭之间,地形险要。韩世忠、
吴?遵从杨惟忠的命令,各率五千人马,于黎明时分抢占了南城山谷外的两侧山头。飞云军副帅陈豹领两千五百悍卒,急速赶到了距离南城十里外的山口,切断了敌军迂回到南城后方的通道。
“当年我们战败于此,有三个致命的失误。”杨惟忠带着侯概、张高儿、折可存等人策马冲进山谷,望着远处的统安城,一脸沉痛,“当时李察哥屯兵于此,以逸待劳;刘帅仓促列阵,马上投入战斗,没有及时派出人马抢占两侧山头,导致我主力一直被敌人的箭阵所压制,其后更是屡屡受到两翼敌骑的冲击。其次就是忽略了对背后山口的防范,给了敌军从背后发动偷袭的机会。其三就是虬龙岭山道给敌军控制,造成我们无法撤回震武城,只能向盖朱城方向突围,结果再次陷入敌军的包围。”
杨惟忠叹了口气,用力挥动了一下手上的马鞭,“这一次,我们卷土重来,绝不给敌人任何机会。”
“这一次,我们在东西两线同时攻击,党项人兵力不够,顾此失彼,只能被动防御,而李察哥更没有机会带着援军在这里以逸待劳了。”侯
概抚须而笑,目露不屑之色,“敌人龟缩城中,而我们缺乏攻城器械,接下来正如杨帅所料,我们必须尽快打通粮道,以便从兰州运来攻城器械,否则这一仗只能僵持下去。”
“请杨帅下令,即刻分兵攻击。”张高儿估计这里暂时没有战斗,急忙要求南下作战。
杨惟忠迟疑不语。统安城是喀罗川防线的重心所在,夏军必定屯有重兵,在宋军大规模西征的情况下,统安城守军肯定要事先做好各种防御措施,一般来说,首要之务就是切断宋军和震武城之间的联系,这样不但断绝了宋军的粮道,还把宋军包围在统安城和盖朱城之间。当年李察哥击败刘法,用的就是这个办法,而这个办法就虬龙岭这种险要地形来说,一打一个准,这也是杨惟忠要分兵南下打通粮道的原因,因为宋军根本无法确保虬龙岭山道的畅通。
杨惟忠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目前,我们不知道统安城守军的数量,但就统安城的重要性来说,这里的守军数量肯定很庞大。”杨惟忠手指前方城池,“你们仔细看看,统安城并不大,和震武城差不多,这
座城池最多只能容纳五六千人马,但你们相信统安城的守军只有五六千人吗?那么,统安城守军的主力现在在哪?”
侯概、张高儿等人转目四顾,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虬龙岭。
“敌军斥候一直盯着震武城,我们渡过浩水河之后,也就无法隐瞒了。”杨惟忠继续说道,“我们五万大军用三天时间翻越虬龙岭,敌军在无法和我们正面决战的情况下,只能固守统安城,同时切断我们的粮道。我们粮道断了,急切间又难以攻下城池,唯一的办法只有南撤盖朱城,以便会合从兰州方向北上的友军,从而得到粮草补充。”杨惟忠看看众将,问道,“大家想想,如果你们此刻是统安城守将,你们将如何击败对手?”
很简单,攻方粮道断绝,军心已乱,再加上攻城不克,一旦粮食不够的时候,只有撤退,这时守方可乘机偷袭,偷袭不能得手,可以和盖朱城方向的守军前后夹击,总而言之,攻方即使成功撤离,损失也必定惨重,这一仗随即告败。
侯概不禁摇头
苦叹,这个喀罗川实在太难打了,怪不得李虎从中原战场把杨惟忠紧急召回。如果这一仗由自己指挥,势必要重蹈刘法之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