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能想象到康应乾惊慌失措的样子，以及老康抖动的胡须。</p>
苦心经营，最后都成空。</p>
张嫣死后，不知这位热衷权力的监军将何去何从。</p>
原本历史上，崇祯十七年，顺军破城后，煤山战神砍断女儿胳膊，逼死皇后周氏，逼着懿安皇后张嫣上吊殉国。</p>
在这个位面上，朱由检派太监毒死张嫣。</p>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p>
张嫣总要被朱由检害死。</p>
穿越者回到现实，目光所及，大殿内狼藉一片。</p>
地上到处都是撕碎的奏章和打碎的器皿，祥云龙纹的幕帘随风摇曳，幕帘后面人影晃动。</p>
地上躺着宫女的尸体，一滩滩血迹让人晕眩。</p>
刘招孙也不管这些是不是天启皇帝嫔妃，对着幕帘吼道：</p>
“朱由检，滚出来！”</p>
喊声在大殿中回荡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久久没有离去。</p>
“朱由检，滚出来！”</p>
雁翎刀斩向帘布，左劈右砍，直到将布满血迹的帘布砍成无数碎片。</p>
朱由检静静坐在屏风后面，天启皇帝皇帝坐在一张梨木圈椅上，披头散发，椅子旁靠着把长剑，脸上身上都是血。</p>
“你这禽兽，临死还要杀宫女！”</p>
朱由检抓起宝剑，有气无力指向护国公，帝王气势荡然无存。</p>
“那是朕的嫔妃，朕不能让她们受辱！”</p>
刘招孙长大嘴巴，喉头蠕动。</p>
“刘招孙！你这禽兽！可恨朕不能杀你，不过，南方士人会杀你！八十万藩王宗亲会杀你，人心道统会杀你！刘招孙，你·····”</p>
护国公望着表情扭曲的朱由检，眼前浮现出张嫣口鼻流血的画面，刘招孙的面目也渐渐狰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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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疯子相互怒视：</p>
“朕朕朕，狗脚朕！朱由检，陕西中原大乱，你还要添乱！”</p>
“本官努力维持大明，西南叛乱便平定西南，辽东乱起就攻灭建奴，现在又对付罗刹国，对付红毛夷，平定陕西流賊，！我本准备送你去济州岛，和你兄长团聚。你身为天下之主，心中却只有自己，我挡在前面流血，你却在背后捅刀子！”</p>
刘招孙挥刀斩落天启皇帝一缕头发，怒道：</p>
“杀我便罢了，连诰命夫人也不放过，朱由检，你可知，没有我，这大明不知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p>
朱由检望着飘落地面的断发，精神恍惚，愤然提起长剑骂道：</p>
“刘招孙，你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没有你，大明便不会有这么多战事！没有你，泰昌皇帝不会御极三年便驾崩，没有你，延绥镇不会闹饷，更不会有陕西流賊！没有你，辽东也可平定，你，就是罪魁祸首！”</p>
“朕为信王时，无时无刻不想替父兄报仇，自登基之日起，就想着如何扳倒你！如何将你挫骨扬灰！”</p>
刘招孙杀气腾腾道：“你这么想杀我？”</p>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天下权柄，有你无我！可恨朕有心杀賊，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p>
刘招孙神情复杂，上下端详朱由检，望着这个乾刚独断自以为是的少年，望着这位操劳国事过早衰老的君主。</p>
有那么一刻，护国公如明粉附体，开始同情朱由检，无论他的年号是崇祯还是天启。无论他曾怎样对待自己，他都是个可怜的人。</p>
护国公眼中神色变动，沉默许久，最后，目光望向血泊里的妃嫔。</p>
此时乌云散开让阳光洒落，照射在金碧辉煌的紫禁城角楼。</p>
那些年轻美好的生命，因为朱由检的轻举妄动，莫名其妙成了皇帝的陪葬品。</p>
就在他苦苦搜寻一个让朱由检活着的理由时，在陕西，在河南，几十万或者一百万饥民，正在吃自己或别人的儿子或女儿。</p>
那么，谁该为这些人负责？</p>
是自己，是大明官吏，还是眼前这个疯狂的年轻皇帝？</p>
最后，刘招孙扬起了雁翎刀。</p>
“那不是理由。”</p>
手起刀落，天启皇帝身首分离，轰然倒地。</p>
刘招孙神色不变。</p>
大殿角落，一个女子低声抽泣。</p>
“你是何人？”</p>
护国公伸出雁翎刀，挑在那女人后背。</p>
“转过身来，我刘招孙不杀女人！”</p>
皇后周氏回过头，一脸怨恨，手中攥紧匕首。</p>
“你夫君杀了我女人，我找他报仇，我不杀女人，你走吧，回周奎家，我不杀你们。”</p>
刘招孙伸手就要夺匕首。</p>
“刘贼，你，不得好死！”</p>
忽然寒光闪过，张皇后已将匕首刺向自己脖颈。</p>
“你·····”</p>
伸手去阻挡时，匕首已切开喉管，一股鲜血喷涌到刘招孙脸上。</p>
皇后瘫软在地，嘴里发出咯咯响声，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死死盯着护国公，直到失去光泽。</p>
“啊！”</p>
刘招孙挥刀乱砍，将周围桌椅劈砍成碎片。</p>
半个时辰后，护国公走出慈宁宫，对裴大虎林宇等人道：</p>
“大仇得报，现在去对付张春，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皇帝就是被此人逼死的，他要为皇帝偿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