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林被赵广严厉喝斥,脸上神情沮丧,心里却涌起了一丝丝的宽慰,赵广骂他就好,骂就代表还把他这个老兄弟放在心上,要是真的不理他了,那什么都别说了,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这一时,寇林对一起守住上洛的雷豹等将卒分外感激,他也明白,要不是上洛还在汉军手中,要不是自己拼了一条命守在这里,那就是砍头之罪。
“汝就是雷豹,雷铜将军的后人,这一次守上洛,我听薛季说了,你可是立下了大功。”赵广转首望向雷豹,询问道。
雷豹见赵广问到自已,兴奋的一搓手,忙施礼道:“末将雷豹,拜见大将军,昔日在阴平故里之时,就听到大将军的赫赫威名,可惜当时我带着马帮前往身毒,未能赶上江油关北伐这等盛事。”
“哦,汝还去过身毒,来来来,且与我入城详谈。”赵广被雷豹一言所动,即招呼雷豹跟上自己,一会儿再详细询问。
南中往身毒的茶马商道,自古即有,不过唯马帮可通行,一般不识道路不敢前行,雷豹这人去过身毒,这倒让赵广很是意外。
这年头,熟悉陌生的商道,也是一份可夸耀的技能。
有雷豹在场,寇林勉强算是躲过了赵广的责骂,待入了上洛,赵广又询问起详细的情况,方知新城方向的张瑛无当营所部,正独自在汉水一带苦战,周围无有援兵支援。
当夜,赵广召集本部诸将、参军还有寇林、雷豹等人议事。
由于马融带着北参军司大半参谋到了关中,与赵广一起到上洛的,也就只剩下了周巨、祖纳、祖逖等三、五人。
没有人在官职上压制,小祖逖一下子就活跃起来。
“恩师,魏军当前动向存疑,逖以为从武关道强攻入关中的可能性已经不大,曹昙的选择,要不退回襄阳,要不沿汉水而上,进攻汉中,再转向关中。”
祖逖稚嫩的声音朗朗响起,配合他镇定自若的神情,倒让赵广刮目相看起来。
“哦,士稚以为,曹昙会回襄阳,还是入汉中?”赵广起了考校弟子之心,追问道。
祖逖也不慌张,冲着众人一拱手,跑到沙盘跟前,指点道:“恩师,逖以为,曹昙此番攻我大汉,属倾巢而出之举,其入关中之心已经显现,回襄阳不过是苟延残喘,曹昙定然不会选择,所以,西入汉中、再北上关中,是曹昙的必然选择。”
祖逖一番分析,说的寇林、雷豹及周巨等人频频点头,在他们的心中,赵广的弟子所说,那就是大将军的意思,大将军神勇无敌,神机妙算,又怎么可能出错?
赵广心中颇有些无奈,祖逖这小聪明着实让人既喜又急。他这恩师两个字一说,其他人哪里还会有反驳之言。
这个弟子跟在身边已经一年多时间,从开始时只是对名人的好奇和猎喜,到现在惊讶于祖逖聪慧的学习能力,赵广觉得自己要不是有系统加成,只怕已经教无可教了。
祖逖这个少年,就相当于后世少年班的拔尖人才。
怪不得在历史上能留下击楫中流、闻鸡起舞等典故,又能在孤军北伐的情况下,收复被胡虏夺去的一大片疆土来。
不过,祖逖分析的倒是颇有道理,依曹昙偏激的个性,打汉中的可能性很大。
“薛季,你亲自去送信,从山岭猎道往新城。见到张瑛后,告诉他十六个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只要无当营在,失去的地方还会夺回来,要是无当营再没了,他张瑛再出个意外,我哪里去找第三个张家的人。”
赵广奋笔疾书,将亲笔书信交到薛季手里,郑重嘱咐道。
“诺!”薛季接过书信,放入怀中急急离去,无当营的以往战绩薛季也是一清二楚,对于这支第三次重建的光荣之师,薛季心中只有敬佩两个字。
也不知是不是命数使然,无当飞军又一次成为左右汉国前途的胜负手。
不过这一次,赵广已经不再担心曹昙这等搏命招数,从汉中入关中,无非就是子午谷、骆谷、褒斜谷等谷道,魏军一旦入谷,那就是入了笼中的囚鸟,再无逃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