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程度上,苏联的做法与中国目前的做法相差不多,都是对效益差军工企业放任不管,相比较起来,只有一百五十万人口的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实在撑不起这么大的企业,而苏联没有对由于大规模削减军事订货而造成的损失进行补偿,给军工企业的财务状况带来消极影响,造成企业利润下降。
在得不到国家拨款的同时,阿穆尔钢铁厂每生产一吨钢铁,就要亏损三十万卢布,其中每吨钢材的运费就要一百二十万卢布,不但吞掉了为数不少的利润,而且还要贴钱进去。阿穆尔钢铁厂不得不减少产量,不过费用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如停产设备的保养费用、人员下岗分流的费用等。
到2月上旬,阿穆尔钢铁厂已经停了三条炼钢生产线,生产能力也由一百一十万吨骤降至二十八万吨。天气很冷,可是阿穆尔钢铁厂的职工内心里,却比天气还要冷上几分,虽然足额发放了工资,可是在物价飞涨的现在,这点工资能买什么谁都清楚,恐怕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领完工资之后,这些人就散开了回到自己车间,张岩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大队人马杀进来的。阿穆尔钢铁厂的厂长叫谢利沙夫,是个有着大鼻头深蓝色眼睛的壮汉,虽然一早就得到消息,可是谢利沙夫仍然想要刁难张岩一下,毕竟现在局势混乱,也许明天自己的厂长位置就会丢掉,现在不捞点的话,以后后悔都来不及了:
“张岩同志我知道你,你不是来接收旧设备的吗,一定有点东西交给我吧。”
连索贿这么技术含量简单的事情都不会做,张岩打心眼里鄙视谢利沙夫,对于没有看明白风向,单凭胆子大就想发财的人,张岩一向是很不留情的:很抱歉,我没有什么东西给你,我来这里是履行合同,你们厂提供报废设备,而我们负责把他运走,就这么简单。”
“奥,张岩同志你一定记错了,我想你现在记起来还来得及。”谢利沙夫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上了张岩,大有一副谈不拢就让张岩走人的架势。张岩回头看了看同行的苏联人,为了安全起见,张岩临走时调来了奥卡耶夫的秘书官,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那个秘书官对张岩笑了笑“对不起,让你见笑了,这样的败类存在,是我们的耻辱。”等到看谢利沙夫的时候,秘书官灰色的眼眸缩紧了,好像一条盯住青蛙的蛇,在秘书官的盯视下,谢利沙夫马上不自然起来,他试图解释:“奥,我一定是忙晕了头了,阿夫洛夫一等秘书官,你看我竟然….奥请原谅我,我早上喝了太多的伏特加,把我的脑子弄得一团糟,我其实是想跟张岩同志说,我会全力配合他的。”
“恩,谢利沙夫你这个蠢货,就连最笨的猪也比你聪明一万倍,你让我在贵客面前丢了脸,成为全州的笑柄,从今天起,你就不要来上班了,你的职务将由副厂长接任,至于你…..”秘书官指了指谢利沙夫,冷冷的宣判道:“回家喝你的伏特加吧,以后你可能也只有这件事可以做了。”
“不,阿夫洛夫同志,请一定要原谅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还给你提过鞋子,帮你抄过作业,还帮你担过责任,上次卡那娃的事情,就是我替你背的黑锅。”谢利沙夫一把抱住秘书官,涕泪直流的表演着,秘书官厌恶的踢了他一脚,谢利沙夫就猛地躺在地上,好像被大炮迎面打了一炮一样。
“真是丢人!”秘书官掏出手帕,在皮靴上擦了擦,眼睛看着张岩“真是遗憾,你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小市侩,很不好弄的。”
张岩心里明镜的,这两个人一搭一档,摆明了就是想要捞点好处,又不敢明面上做手脚,得罪了当家老大,所以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苦肉计,不过这也在张岩的计划之内,张岩掏出一个皮夹,丢到秘书官脚下:“可以理解,阿夫洛夫同志,您的钱包掉了,您也太不小心了,要知道这个皮夹也许藏了一千万卢布呢。”
“是啊”阿夫洛夫捡起钱夹,只打开看了一眼,就收起钱夹,跟张岩交换了一个眼色,默契的跟张岩走了出去,而那个看起来生命垂危的谢利沙夫,也奇迹般的站了起来,像跟班一样跟在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