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尔看到了扭转颓势的希望所在。</p>
维拉克的话点醒了他，他想到了犯人们赢得足球赛胜利后会是怎样的局面。</p>
首先，非常关键的一点，从为狱警提供无数的便利，处处给犯人设限的行为上就能看出，莱克特从没想过让犯人们赢得这场比赛。因此，才大胆地放出了‘只要犯人赢得比赛就准许他们写信寄往外面’的大话。毕竟犯人们根本赢不了，他就算说犯人们赢了就把他们都放了也不需要兑现。</p>
事实上戴曼斯监狱里关了一大批的政治犯，就算他们此时的重要性不及维拉克、基汀，也都不可能准许写信寄出去。</p>
这是几十年来的规定，阿德尔遵守至今。</p>
要是他帮助犯人们赢得比赛，到时候就抛给了莱克特一个他想都没想过的局面。</p>
莱克特真的得兑现承诺。</p>
可莱克特兑现了，在阿德尔这里、在规定这里说不过去，甚至阿德尔凭借莱克特的这个行为，可以轻易把他踢出监狱。不兑现，等于戏弄了包括维拉克的数千名犯人。</p>
通过刚刚那么拼命的比赛以及邀请自己合作来看，阿德尔断定维拉克这么想让犯人赢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所以莱克特若是违反了承诺，一方面他的努力白费，一方面坐实了莱克特毫无信用可言。</p>
到时候，维拉克势必会放弃与莱克特合作。</p>
总而言之，只要阿德尔帮助犯人们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之后不管莱克特怎么选择，最后的结果都将是失去和他争夺监狱长之位的资本。</p>
“你刚刚说的合作成交。”阿德尔站在维拉克的身边，“我可以帮你赢得比赛，你要做的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问出黄金最终的下落，都不能在从今天起的一个月里向莱克特透露出来。”</p>
明面上阿德尔还是假装和维拉克达成了合作。</p>
他的计划只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如果莱克特在兑现犯人赢得比赛的承诺之前就问出黄金的下落，那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他要确保维拉克在莱克特因兑现的事情严重违规被调离、因没兑现承诺丧失信用值之前不会透露出黄金的下落。</p>
“……好。”维拉克有点懵。</p>
刚刚他以为阿德尔走了，已经心灰意冷，对比赛不抱以期望。现在峰回路转，阿德尔不止同意合作，还想出了通过他当裁判的办法来帮助犯人赢得比赛，这让他没反应过来。</p>
“听他们讲了一下规则，发现裁判也没什么难当的，我完全可以接替。”阿德尔深知时间拖不得，狱警一方取得了巨大的优势，每多等一会儿，都有可能丢颗球。而狱警多进一颗球，犯人们赢得胜利的希望就渺茫一分，“你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你们。”</p>
“给我们反击的权利！”监狱长的话语权怎么说也比莱克特大，维拉克提起了先前不可能实现的要求。</p>
阿德尔考虑了一下。</p>
他知道犯人这边憋着多少火，要是准许他们反击，在场几十号参赛的狱警恐怕都得被打趴下。</p>
“还有别的吗？”阿德尔问。</p>
“反击是最重要的，不能反击我们怎么都不可能赢他们。”维拉克只要这个，不单单是他嘴上说的那个原因。</p>
上半场的比赛进行一半左右，犯人这里已经被换下去差不多百十号人。这么多人被打伤，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p>
他要为大家争取到反击的权利，让犯人们亲手把曾经虐待他们的狱警打倒。</p>
“只能用拳头。”阿德尔很是纠结，他必须让犯人们赢，却又不希望狱警们受伤。</p>
“好！”哪怕没能争取到警棍，维拉克心里也有了底。</p>
狱警们赢了没有任何好处，他们的好处只是和莱克特享受比赛过程。犯人们不同，他们为了胜利的奖励可以豁出一切，就算攻击手段上差点，但只要能动手，他们就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p>
更何况，他们有两千号人！</p>
“暂停！”阿德尔从狱警那里拿来了喇叭入场，一手插兜，只是不高不低喊了一句，场上打得难分难解的狱警、犯人们立马停止了攻击。</p>
他们对谁都可以不管不顾，除了监狱长。</p>
“现在由我担任比赛裁判，为了公平起见，准许犯人们攻击狱警，但不可以使用警棍，只能用拳头。”阿德尔站在场中央说道。</p>
新添加的比赛规则传遍广场。</p>
比赛的双方、岗哨上的围观狱警、场边的替补犯人，数百号人听到阿德尔干涉了比赛，制定了新规定后都呆住了。</p>
一方不相信身为监狱长的阿德尔会和自己人对着干，一方不相信这个威名赫赫的杀神给他们提供了帮助。</p>
“比赛继续。”说完之后，阿德尔转身缓步走到了场外。</p>
全场依旧安静，狱警们难以置信地看着淡漠的阿德尔，犯人们面面相觑，相互询问以确认是否是自己听错了。</p>
“别愣着啊！抓紧时间！”维拉克喊道。</p>
他的喊声惊醒了众人。</p>
犯人们将信将疑地逼近狱警。</p>
他们不敢信，更怕今天和狱警动完手，明天遭到惨烈的报复。</p>
“怎么回事？！”同样下场休息的道恩绕过了阿德尔，来到维拉克面前询问情况，其他散开的犯人也都围了过来。</p>
阿德尔和他接触过之后就干涉了比赛，这一切的变动肯定和他有关系。</p>
前脚在莱克特主持的比赛里成为唯一有特权的犯人，把莱克特打得眉骨出血，被送去医务室。现在又能和监狱长侃侃而谈，说服监狱长去改动赛制并亲自担任裁判。</p>
这还是犯人吗？</p>
说出去是阿德尔、莱克特的上司大家都不觉得惊讶。</p>
“没什么，利益使然。”维拉克当然无法把交易的具体内容说出来，而且他自己愈发疑惑起来，他觉得自己刚刚提出的交易并不诱人，阿德尔怎么可能会同意？</p>
难不成，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真能找到办法逆转局面，保住自己的监狱长位置？</p>
“上吗？克里斯？”道恩重新振奋起来。能攻击狱警的话，他一个能打两三个！</p>
维拉克休息了有好一阵子，力气恢复不少，伤口也不是那么疼痛了，他看着场上还没放开，不敢对狱警动手的犯人们：“上吧，我们得做个榜样。”</p>
说着，维拉克把警棍支在地上，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多处酸痛的身子：“换人！”</p>
二人跑入场中，替换下两名负伤的犯人，接着默契地并肩冲向狱警。</p>
维拉克一棍横扫三名狱警，逼得他们后退。道恩放开手脚后勇猛无比，抬臂挡下一棍，挥拳直接轰飞一名狱警。</p>
“好样的！”道恩的表现惊到了维拉克，维拉克打斗之余忍不住夸赞了一句。</p>
“来啊！”道恩没空回维拉克的话，一个回合干倒一名狱警后，他马不停蹄地朝其他狱警追去。</p>
一名块头不比他小的狱警迎了上来，两人拳拳到肉地互殴了几拳，很快更有战斗经验的道恩就将其击倒在地。</p>
拢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道恩一人就把两名狱警打得动弹不得，此举看得围观的狱警说不出话来，置身赛场的更是心惊胆战。</p>
尽管马上就有两名狱警补充进来，但他们没人敢和道恩硬碰硬。</p>
“上啊！凭什么被他们像对待畜生一样虐待这么多年，还畏畏缩缩的！难道你们不想给你们的家人写信吗？！我们一定要赢得胜利！”道恩鼓舞着同伴们。</p>
其他的犯人见道恩把狱警打成这样监狱长都没说话，也渐渐大胆起来，对狱警们进行反击。</p>
犯人们虽然没有武器，但个个都像不怕疼痛一般，扛着重重落在身上的警棍予以狱警们攻击。</p>
一拳。</p>
一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