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嗡嗡之声不绝于耳,惨叫声延绵不绝,正在楼梯之上与周玉熬战的温广达百忙之中回头一看,不由心胆俱裂,在这房中的都是宫卫军的军官,是这支部队的精华,但眼下,却被百发弩在如此近的距离上攒射,而店内地方却又如此的狭小,避远可避,无法可避,被割韭菜一般地射翻在地。
自称良民的霍帐房此时浑然没有了半分书生形象,不知在哪里伸手一摸,格格之声响起,他身后的那一排柜子左右移开,露出里面的两排架子,架子之上,一排排整齐地摆放着一把把连弩,霍帐房反手一捞,左右开弓,啉啉之声不绝,手里的五发连弩向着房前的死角不停地发射,将侥幸没有被百发弩射着人一一射倒。百忙之中,甚至还有余暇瞄准温广达,给了他一次阴的。
只可惜温广达能坐到这个位置,的确是有真材实料,虽然因为这一箭,被周玉趁机会打得狼狈之极,但却不肯后退半步。
店外的宫卫军士兵直到此时,才出现在门口,窗边。
楼上,佟掌柜被黄鲍二人夹击,终于有些抵挡不住,被一步步向房外逼出,半只脚已踏出了房门,楼梯之上的温广杰看到这一幕,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一半,看来房中黄鲍二人已掌握了大局,只消等到外面的宫卫军冲进来,这几个人,自己要慢慢地活剐了他们。心中大定,手上便凌厉起来,慢慢地从周玉那里一点点地扳回劣势。
黄鲍二人虽然挡住了胖掌柜,但两人心里一点也不轻松,房中的灰衣人仍然静静地站在哪里,没有丝毫的异动,黄公公手中短刀狂攻数招,偶一回头之间,整个身体顿时僵住,那个先前一开打便吓昏倒地,人事不省的使唤丫头突然之间便醒了过来,单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如一只飞鸟一般,轻盈地飞了起来,身在空中,手从头上拔下挽发的长簪,一道乌光闪过,那枚长簪已整个没入到灰衣人的咽喉,灰衣人此时双眼终于带上了惊恐之色,两手捂住脖子,喉中格格作响,“我,我……”然而不等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静儿的另一只手掌已印在他的胸前,啪的一声响,静儿眼中露出诧异之色,这家伙衣服里居然穿着甲胄,倒是很小心的,不过没关系,那支长簪之上染有剧毒,而且这一掌之力,那薄薄的铁甲也无法挡住,静儿相信,此人的胁骨此时就当已断成数截了。
黄公公嘶吼一声,反身杀了回来,静儿咧嘴一笑,不闪不避,对面便迎上下来,只三两招,黄公公便暗暗叫苦,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武功比起那胖掌柜毫不逊色,勉强支撑得片刻,已被打得无路可走,惊怒之下,也不管身后是个什么状况,猛力后跃,轰地一声,背部撞破了板壁,扎手扎脚地从二楼坠了下来。
楼上情形瞬间逆转,温广达惊怒之下,被周玉逼得步步后退,而此时,鲍公公也是轰隆一声,在胖掌柜与静儿的夹攻之下,无路可走,返身从楼上跳了下来。
胖子哈哈大笑,周玉与那霍帐房两人也趁此机会跃上二楼,此时,店外的宫卫军终于冲进了房内,此时,后面却又传来阵阵喊杀声,那个炒得一手好菜的老彭两手持着后院一柄劈柴的大斧,吼声连连,与后院的宫卫军杀成了一团。
胖掌柜与霍帐房此时已点燃了两个火把,大笑着道:“温将军,再会了!”两人将火把伸向木栅栏,也不知在栅栏之上被做了什么手脚,火把一点上去,忽地一声但燃起了火功,跟着两人将火把用力投向一楼的墙壁,火把砸在墙上,火星四溅,轰隆一声,整面墙壁一齐燃了起来,紧跟着,火焰便已无可遏阻之势,迅速漫延到整个店里。
楼上四人相视而笑,一个转身,推开一间房门,从窗户之中纷纷跃下,后院,宫卫军正自围攻老彭,楼上跃下四人犹如神兵天降,武功极高的他们便似虎入狼群,汇聚在一起,将乱成一团的宫卫军杀得连连倒退。
与此同时,远处突然传来如雷般的马蹄声,一个高大汉子骑在马上,手里挥舞着一柄斩马刀,身后跟着数匹空马,大呼狂奔而来。
狼狈无比地退到外面的温广达,须发皆焦,急火攻心的他刚刚组织起来部下抢到后面,准备围攻这几名刺客的时候,那马的汉子已杀到,斩马刀起落之间,带起一蓬蓬血雨,虽只一人,但声势却不小。
“许思宇!”温广达失声惊呼。
宫卫军被冲得七零八落,趁此机会,佟掌柜等人一把拉住马缰,翻身跃上狂奔的战马,一磕马腹,忽啦拉地冲出了包围,马蹄声急,却是已跑得无影无踪。
火势熊熊,有间客栈此时便像一个巨大的火球,温广达,黄公公,鲍公公聚在一起,看着这一点燃便无法控制的大火,都是暗自心惊。
“好精巧的连环计!”黄公公捂着胳膊,连连摇头,“这房子早就设计好了圈套,房子看来是做了一些特殊布置,否则不会烧得这么快。”
温广达摸着烧得七零入落的头发,也是倒抽着冷气,“,原来未名湖畔的决死攻击只是为了拖延我们的时间,真正的杀着却布置在这里。这几个刺客个个都无比扎手,从哪里冒出来的。”
“多亏了温将军早有布置,否则这一趟,我们可真要脑袋搬家了。”鲍公公喘着粗气,刚刚与那胖掌柜交手,他一人几乎抗下了成的攻势,两只手臂现在还隐隐发麻。
“侥幸而已!”温广达心有余悸,“未名湖后,我总是心里不停当,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没想到直觉果然准确。两位公公,对手或许觉得已得手了,但看这刺杀计策设计的如此巧妙,我担心敌人还有后手,我们还需要……”他的声音渐渐压低,两位公公会意地凑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