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儿子追着火凰滢去的呢，再不敢喝骂，生怕李菡瑶说出来，他丢不起那个人呐。</p>

周黑子实在受不了李菡瑶气焰嚣张，怒道：“观棋姑娘竟视满朝文武若无物，太猖狂了！”</p>

李菡瑶已经走到后面去了，闻言转身，向他看过来；他也扭头看着她，满眼愤怒。</p>

李菡瑶飘然走回来，在他面前站定，道：“别人不敢说，但周大人，小女子确实不大看得上眼。——”用食指戳戳他手上的奏折，不屑道——“你罗列这些个罪名，怎没把我炸毁第三工坊的事写上去呢？那件事要是写上去，就牵扯出江家被废帝、潘梅林和崔华迫害的事，也牵扯出江家献技术给朝廷、为北疆大捷立功的事。你不敢？”</p>

周黑子咬牙道：“本官秉公直言！”</p>

李菡瑶嗤一声笑道：“秉公直言？你别玷辱了这四个字。也别玷辱了左都御史这个官职。”</p>

周黑子：“……”</p>

气死本官了！</p>

李菡瑶忽然俏脸一放，收了笑，严厉道：“你不配做左都御史，还是做个逢迎拍马的侍郎吧！”</p>

周黑子哆嗦道：“你……你……”</p>

谢耀辉冷静问：“姑娘如此狂妄，毫无上下尊卑，礼制纲常，不觉得自己过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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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菡瑶没理他，转脸看向上方。</p>

王壑穿着藏青色礼服，端坐在上面，如坐云端，俯视众生；眉目清朗，双眼如夜空的星星，深邃、神秘，正凝视着她，离她那么远，遥不可及。</p>

李菡瑶心里一痛，自问：</p>

信他吗？</p>

自然是信的。</p>

那心里为何痛？</p>

因为他们之间横亘着满朝文武，横亘着万里江山，横亘着几千年男尊女卑的制度，给他们的未来平添了无穷的变数，令她不安，令她害怕。</p>

但她不会退缩。</p>

她只会勇往直前！</p>

她看着王壑，口里回答谢耀辉：“目前天下无主，纲常崩溃，何来尊卑？何来僭越？”</p>

谢耀辉逼问：“姑娘这么说，是不认公子为主了？”</p>

这话，朱雀王也逼问过一次，就在玄武关下，当时李菡瑶巧妙地回避了；这次，她不再回避。</p>

她转身、回头，郑重道：“不错。这皇位，唯有德者居之！公子能否收复江南，能否收伏我家姑娘，还要看他接下来的作为。若像你等上来便洋洋洒洒罗列我家姑娘十条罪状，恐怕他难以如愿。我家姑娘绝不会退让的！”</p>

谢耀辉一怔。</p>

众臣再次呵斥：</p>

“大言不惭！”</p>

“不自量力！”</p>

“太嚣张了！”</p>

……</p>

李菡瑶黑眸滴溜溜转了一圈，笑道：“咱们各为其主，眼下，我便如李家的使臣。你们如此污蔑我家姑娘，我岂能坐视不理？自然要辩驳、反击。你们若是不服，只管反驳，以权势尊卑来压我，真可笑之极！满堂文武，个个是七尺男儿，难道还怕我一个小丫头吗？”</p>

无数声叱喝又响起：</p>

“谁怕你了！”</p>

“你算什么来使！”</p>

“李菡瑶大逆不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