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王均匆匆走进来，先叫“祖母”，然后才对王壑笑道：“哥，前面宴席要开了。”</p>

王壑站起身，对傅冬意道：“姑娘勇气可嘉，然女子科举入仕非同小可，恐怕朝臣不允。”</p>

傅冬意心一跳——这么说，若是朝臣不阻拦，或者阻拦不住，他就会允了？触及王壑那满含深意的眼眸，她的心被巨大的喜悦灌满，脸上腾起一阵火烧云。</p>

王壑已转开目光，向王老太太告辞，“祖母，孙儿暂且去了。晚上再来看望祖母。”</p>

王老太太忙道：“去吧。”</p>

王壑转身，向门口走去。</p>

李菡瑶也躬身道：“晚辈告退。”一面朝众诰命夫人和姑娘点点头，也跟了上去。</p>

再没人提起比试的事。</p>

门口丫鬟忙打起帘子。</p>

王壑等李菡瑶出来，便携起她手，旁若无人地走下台阶，把廊下众丫鬟看得瞠目结舌，又心慌意乱，仿佛看见什么隐秘似的，急忙低头——非礼勿视。</p>

王均笑嘻嘻对王老太太道：“祖母，孙儿也跟哥哥去前面了，晚上再来给祖母请安。”</p>

王老太太看见他就满脸笑容，那经得起他这么乖巧说话，忙道：“去吧，跟你哥哥学着办事，别总跟个孩子似的。”</p>

王均嘴里答应着，一头冲出门。</p>

老太太在后高声叮嘱：“不许喝酒！”</p>

王均高声回道：“是。”</p>

除了王老太太，余者连几位王妃都起身相送，透过掀起的门帘，看见王壑拉着那小丫鬟的手，并肩而去，一黑一白，恍若神仙眷侣，不由呆了。</p>

王老太太最震惊。</p>

直到看不见了，众人才收回目光，又如同约好似的，一齐转向傅冬意，神情各异。</p>

傅冬意却看着那一双背影出神，忽然心有所感，转脸看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目光异样，但绝不是赞赏；她母亲又惶恐道：“你这丫头太没规矩了！要不是那李菡瑶的丫鬟太嚣张，我定要你当场跪下请罪。这话是你能说的吗？等我告诉你爹爹，看他怎么罚你。还不跪下！”</p>

傅冬意忙上前，跪下了。</p>

老太太道：“罢了，罢了！”</p>

朱雀王妃却问：“傅姑娘，你真希望女子能科举入仕？”</p>

傅冬意抬头，神情坚定道：“晚辈就是这么想的。”</p>

傅夫人怒道：“大胆！”</p>

朱雀王妃摆摆手，道：“傅夫人，别吓着孩子。”又转向傅冬意，微笑道：“说说看。”</p>

傅冬意倔强道：“女人为何只能困在内宅？为何不能出去做事？为何不能像梁大人一样参政？晚辈相信这天下不止晚辈一个女子为此不平，却都不敢说，都把‘贤良恭顺’当做天经地义。那李菡瑶虽不该挑起内战，但她却做了天下女子都不敢说和不敢做的事，这点令晚辈钦佩……”</p>

她母亲听到这，几乎吓晕。</p>

“快住口！”</p>

然她却阻止不住女儿。</p>

“……如果朝廷也能开科举，允女子科举入仕，说不定便能招安李菡瑶等人，化解内乱……”</p>

赵宁儿激动地附和道：“对对对！”忽觉自己声音太突出，四下一扫，大家都看她呢，不由心慌，跟着又不服输似的把头一昂，道：“晚辈也是这么想的！”</p>

王墨、张菡、鄢苓、赵君君等女都羡慕地看着她二人，佩服她们的勇气，只不好跟着附和的，不然倒像起哄似的，让长辈们无法处理这局面。</p>

王墨暗想：“等晚上找哥哥。”</p>

张菡也想：“晚上找父王。”</p>

赵君君也想：“晚上找父王。”</p>

她想考女武举。</p>

鄢苓的心思则复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