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机灵的，如小甲，不愿浪费这大好的机会，就向他请教，不然光靠自己琢磨，只怕走到江南也未必能再进一步，现成的老师不用，要遭天谴的。</p>

王壑暗赞他灵透，耐心地为他讲解，并不摆架子，还道：“自己要多想，也要多问，这样才能长进。”</p>

大家都道：“是。”</p>

又说：“谢公子。”</p>

于是问的人就多起来。</p>

王壑笑吟吟地一一指点，等大家都换了新图，他才靠在座位上歇息喝茶，喝一口，扭头扫一圈认真琢磨的孩子们，心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了师生的名分和情义，还打什么？也不知瑶儿这会子到哪了。”</p>

他举目看向车前方。</p>

外面禁军就听车内时而笑声一片，时而鸦雀不闻，时而又争执不断，都纳闷不已：主上跟这些孩子干什么呢？别说那些禁军心生羡慕，就是抽调来的官员都忍不住嫉妒，心想：“主上怎会跟对手的部下如此亲切？倒是我们没机会亲近。”心里有了怨念，面上就带了出来，到安营扎寨时，对小甲等人就没好脸了，神情冷的很。</p>

就连简繁和王衷也奇怪，却没理会，王衷是因为信任侄儿；简繁则觉得王壑此举必有深意，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就像没看到一样，甚至不许众人议论。</p>

再者他们也忙，王壑撒出许多探子，打探江南形势，他们每天都要收集情报，汇集整理后，再酌情调整行军计划、制定作战计划，呈报给王壑审批。</p>

眼下收集的情报有限，制定作战计划还为时过早，只能针对行军计划及时调整：在何处补给，何处扎营，虽是些琐碎事，却干系重大，必须盯着。</p>

除此外，他们还各有心思。</p>

简繁每接到江南来的消息，便会望着前路陷入沉思：又是一年春，江南风景正盛的季节，在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湖上，一艘画舫徜徉在碧波间，一个火样的女子站在船头，手扶着栏杆，慵懒地冲他娇笑，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心中说不清是痛还是爱，应该是爱恨交加吧。</p>

火凰滢！</p>

你可还好？</p>

而王衷也时常发怔。他跟欧阳太太之间纯粹是一场错误，然错误的结果却不是他能纠正的，至少，那个活生生的少年——欧阳静辉，他的儿子，他无法将其塞回去。他必须承担起责任。况且这孩子很聪慧，品性也好，他从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喜欢，已经放不下了。</p>

自从欧阳老爷和太太自相残杀而死，欧阳静辉便不见了，王衷心急如焚，牵挂的很。</p>

“为父对不起你！”</p>

也就张世子心情雀跃，对前路十分期待。</p>

如此过了三天，这日来到荆州所辖的襄阳府，前方是脊岭县，单听这名字，便知这县境内的地形必是山峦叠嶂。</p>

简繁来回禀王壑：这段官道都是水泥路，虽不难行，却有多处山势险峻的关隘，不可不防，不宜急行军。他计划傍晚赶到脊岭峰下过夜，明日过岭。</p>

王壑静默了一会，才道“准！”</p>

简繁和张谨言便传令下去。</p>

晌午，队伍行进到一处开阔草地，张谨言下令全军暂时歇息，就着清水吃点干粮，然后继续赶路。</p>

才走了半个时辰，王壑便叫停，下了车，向道旁的山坡走去，绿儿和小青跟在后面。</p>

小甲则跑到张谨言面前回禀道：“公子要出恭。”</p>

张谨言点头，令众军暂停，并派了一队精散布在山林中，留心周围动静，以防不测。</p>

简繁等人下马、下车等候。</p>

谁知这一等就是好半天。</p>

出个恭要这么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