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嫔明白了：这家婆媳被杀死在外面，男人也跟着李家军一道被杀，全家都死了，她躲在这屋里，谁知道？若无人指证，谁能想到进屋去搜？万一暴露了，用孩子做护身符也能抵挡一阵，拖到镇南侯来接应。</p>

当下，她和侍女躲进房中。</p>

侍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孩子昏睡过去了。</p>

朱进则带着南疆水军挨家挨户地扫荡，将老弱妇孺都揪了出来，全集中到村口，就在第一户人家外面。</p>

他们要用这些人做人质！</p>

说来话长，其实算上跟李家军厮杀的时间，也才半刻钟左右，很快李家援军就赶来了，杀了几个正驱赶百姓的南疆水军，杀气腾腾地赶到村口。</p>

这也是一支百人小队。</p>

队长是雷儿。</p>

朱进喝道：“站住！再往前一步，老子就杀了他们！”</p>

他心里紧张万分。</p>

这一刻，他真怕李家军像他一样，为夺取胜利不顾百姓性命，那他可就失算了。他并不想杀百姓，然为了保住潘嫔，关键时他也不会手软。</p>

雷儿看见那些百姓：老弱都被驱赶到中间，被南疆水军团团围住，拿刀指着；年轻些的都反绑着双手，一个串一个，被推在前面，背后站着南疆水军，只要李家军敢上前，便一刀一个，全砍了他们；又看见第一家门口的婆媳尸体，显示朱进并未说假话，会真动手。</p>

雷儿又惊又怒。</p>

“狗贼！你敢再杀一人试试，小爷定将你们碎尸万段！”</p>

其他李家军也纷纷痛骂。</p>

然再骂得恶毒，也不敢往前一步，更不敢动手。</p>

朱进等人都悄悄松了口气——不敢动手就好，他们也不想动手。刚才跟青子那小队厮杀，武器耗费不少，战力也大打折扣；眼下再拼，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若再来一队援军，他们依然逃不脱覆灭下场。</p>

他们死不足惜，潘嫔怎办？</p>

所以只能耗着。</p>

等镇南侯来。</p>

雷儿也想过来了，急令人再发信号，召集援军。</p>

其实不用他再发信号，援军便源源不断地赶来了。</p>

原来，李菡瑶为保护百姓免受流军荼毒，设了一个“陀螺阵”，用上百支小队，循着一个方向，像陀螺一样旋转，每个小队之间相隔一到两里，对这一片战区展开扫地式搜索。譬如某村，第一小队没搜到敌人，下一个小队转过来会再搜一遍，下下一个小队转过来还会再搜一遍……这样搜，流军便是钻进洞里也会被找出来，确保干净。</p>

一会工夫就来了三四支小队。</p>

朱进干咽了下口水。</p>

幸好他当机立断，否则……</p>

正在庆幸，忽然瞧见他们来的那条路上，浩浩荡荡来了一支大队伍，前面打着月皇旗、鄢字旗，后面看不到尾，不知有几千或者上万人。</p>

李家军主力来了！</p>

指挥将领是鄢芸！</p>

白衣飘飘，恍若仙子，只是那脸上神情冰冷。</p>

朱进看得目瞪口呆。</p>

是了，潘嫔下小船逃走，敌人定然通过望远镜发现了，怎会不追呢？幸亏他们跑得快。幸亏他没跟青子慢慢周旋，幸亏他让潘嫔躲起来了。</p>

还有村口的尸体……</p>

朱进心慌起来。</p>

雷儿等人急忙迎上去见礼，“属下等见过鄢姑娘。”</p>

鄢芸冷冷道：“不必多礼。”</p>

随即一挥手，身后李家军一队队排列整齐，呼啦啦小跑上前，转眼将朱进等南疆水军层层包围起来；更多人冲进了村子，也不知干什么去了。</p>

朱进喝问：“来者何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