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娘！</p>

不过想到李菡瑶之前说的“鼓励大家抢先”，便不再说话了，跟了过去。</p>

有一个出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p>

这时，圣旨拟好，李菡瑶命人张贴到半月书院大门外，供来往百姓观看，并派人解释圣旨内容；同时命县衙抄录了无数份，以官文布告形式贴满大街小巷，每一张布告前都派人讲解，务必使百姓充分领会旨意。</p>

百姓们都疯了，奔走相告：</p>

“我姑娘最会纺纱最快了，前一百名肯定能行。”</p>

“我那丫头织布快。”</p>

“我家女儿绣花好。”</p>

“我儿子会造船。”</p>

“我儿子最会读书，就是家里穷，供不起他，现在好了，把他和我大丫头一块送去书院，不用花一分银子，大丫头还能在他身边照应他。他要是能考好了，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拿，我跟我男人手头就松泛了！”</p>

“我儿子笨，见天泥巴里头打滚，我想着这辈子也没先生肯收他呢，谁知天降这大的好事。我就送他去学武，刀啊枪啊什么都好，没准将来能当将军呢。”</p>

“我儿子会捉鱼……”</p>

“我女儿会养鸡……”</p>

……</p>

人人都觉得自己儿女有天赋，不会读书的，他会打架，可送去习武；不会绣花的，她会做饭，可送去学厨艺；不会做饭的，她会纺织，可送去纺纱；不会纺纱的，她会养鸡，可送去学养殖；不会养殖的，他会种地，可送去学种田、学手工制造等等……横竖总能学一样。</p>

孔夫子他们就见一波又一波的人拖儿拽女地往论讲堂东西两边的院子挤——去报名，脸色难看极了。</p>

李菡瑶则心情舒畅。</p>

人潮中，她又看见那妇人和小姑娘，正随着人流一会走向东，一会挤到西；一会问张三“你家姑娘去么？”一会问李四“你家儿子去读么？”回答多是肯定的。</p>

她便茫然了，踌躇又烦躁。</p>

许是人多怕冲散了，她揪住小姑娘耳朵的手更使劲了，嘴里也骂得更凶了；小姑娘个头小，李菡瑶坐在台阶上，也只能看见一丛枯黄的头发在移动。</p>

忽然，那妇人下定决心一般转头，逆着人流向外走去。</p>

小姑娘似乎不肯，却架不住她拽得耳朵痛，流着泪跌跌撞撞地跟着她闯过一个又一个人，这些人都拼命向里挤，要为儿子女儿报名，只有她们向外。</p>

李菡瑶在上面看得真切，再不能淡定，不由攥紧拳头，眼中冷芒闪烁，低语道“这该死的蠢妇！”</p>

绿儿担心叫“皇上！”</p>

李菡瑶醒悟，冲她勾勾食指。</p>

绿儿上前，低下头去。</p>

“派人盯着刚才那骂人的妇人，查查那女孩子是她什么人，想办法诱使她送孩子来书院。”李菡瑶吩咐。</p>

“是。”绿儿应声而去。</p>

李菡瑶心里还是闷闷的，直到东西院的喧哗声忽然大气了，夹杂着争吵和质问，她才迅速恢复镇定。</p>

聿真担心问：“怎么吵起来了？”</p>

李菡瑶笑道：“不妨事。”</p>

聿真疑惑道：“你知道会吵？”</p>

李菡瑶点头道：“嗯。”</p>

正说着，谭嫂子牵着儿女跟她男人从东院出来了，打了胜仗似的，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