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shì卫,久违了。”卢胖子向李煦冷笑说道:“这次,终于如了你的愿了吧?这次在押解路上,你是打算把我毒死呢,还是想让我落水而死?”
“老子想用桑皮纸喷上水,贴在你féi脸上把你活活闷死!”李煦在心里恶狠狠的狂吼,脸上则满面堆笑的说道:“卢大人说什么话啊?你我之间虽然过去有一些xiǎoxiǎo的不愉快,但本钦差奉皇上之命将你押送进京,自然会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又怎么会把你毒死或者落水而死呢?”
卢胖子笑笑,并不急着说话,那边缐虞玄和胡同chūn等人听到这样的话,却都是心中一惊,缐虞玄几乎没做多想,马上就转过身去吼道:“胡同chūn,马上去召集五百骑兵,要最jīng锐的弟兄,我要亲自护送卢大人进京!”
“得令,我也去!”胡同chūn大声答应。那边李煦和戴良臣等人则先是一惊,然后都是一喜,戴良臣马上就笑道:“缐三将军对卢大人可真是情深意重啊,你想好没有,亲自把卢大人护送进京,就不怕连累到缐老将军?”
“戴都统,少往缐老将军和缐三将军他们身上扯。”卢胖子大声说道:“你们想怎么往我身扣屎盆子随便,但不要扯到缐老将军他们身上!我和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卢胖子这话的恶毒用心也只有自己才清楚了——以缐国安父子的为人,听到自己这些这么讲义气的话,自然更不可能对自己置之不理!同时戴良臣既然是孔四贞在广西的头号心腹,那么他与缐国安父子的关系必然极度恶劣,现在缐家父子手握凤凰山银矿,戴良臣说不妒忌垂涎就真是圣人了。这么一来,缐家父子坚持保护自己,戴良臣有很大可能会把缐家父子拉下水,缐家父子下了水,这水就浑了?水浑了的话,外号涂油泥鳅的自己不就有更多机会了?
天佑jiān恶,卢胖子的卑鄙用心已经够恶毒了,可是让卢胖子说什么都没想到的是,此言一出,李煦和戴良臣竟然一起都yīn笑起来,那yīn笑的模样,似乎比卢胖子还要恶毒jiān险。卢胖子脑海中电光火石的一闪,赶紧大喝道:“慢着!姓李的,你还没念圣旨,我是什么罪名,你给我念出来!”
“还念什么念?”李煦亮出xiǎo麻子颁发的圣旨,冷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将你拘捕归案的圣旨,想知道你的罪名,等进了刑部大牢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大胆李煦!”胡国柱也不傻,马上tǐng身而出,大声喝道:“你身为办案钦差,奉旨拘捕案犯,却不当众念颂圣旨,藐君犯上,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对我说话?”李煦大怒反问。
“平西王府金吾左将军!胡国柱!”胡国柱傲然答道:“姓李的,你自己说,我敢不敢这么对你说话?!”
“胡国柱?!”李煦这一惊非同xiǎo可,手中圣旨差点落到地上,说什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一个自己绝对招惹不起的人物。
“没错!”缐虞玄也看出情况不对,跳出来喝道:“按大清律,你拘捕卢大人,必须当众朗诵圣旨,并且将圣旨递jiāo给卢大人查验真伪,否则的话,卢大人不必接旨!我们也不会把卢大人jiāo给你!”
“对,不念圣旨就不jiāo卢大人!”周围的南宁将士纷纷鼓噪起来。李煦无奈,只得翻身下马,大声喝道:“吵什么吵?念就念,让你们死一个明白!都给我安静点——圣旨到,罪官卢一峰跪接。”
“卢一峰在。”抱着一线希望,卢胖子双膝跪下,旁边缐虞玄也搀着缐国安和胡国柱等人纷纷跪下。李煦则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大兴知县卢一峰弃官离职期间,鼓huò南宁都统缐国安极其部属背恩弃主,离叛朝廷,撮合缐国安与平西王吴三桂联手侵吞南宁银山,居心叵测,罪无可赦。着御前三等shì卫李煦即行逮捕,押送京城jiāo三法司审讯。钦此。”
“罪臣卢一峰接旨。”卢胖子大声答应,欢天喜地的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放屁!”卢胖子在这里欢天喜地的接旨,胡国柱在那边笑开了huā,缐虞玄和李茹chūn等南宁将士则炸开了锅,无数人跳起来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卢大人什么时候煽动我们背叛朝廷了?我们在这里吃苦受罪饿着肚子防范安南,还在背后捅我们刀子,是那个王八蛋放的狗臭屁!”
“钦差大人,戴都统,卢大人什么时候煽动我们南宁驻军背叛朝廷了?”缐虞玄的情绪最为jī动,声音也最为尖锐,赤红着眼睛尖叫道:“我们南宁军队对朝廷忠心耿耿,什么时候背恩弃主,什么时候离叛朝廷了?是谁说的?老……老子要和他拼了!”
“缐三将军,冷静点,冷静点。”李煦满头大汗的说道:“圣旨上是这么写的,我也没办法,再说圣旨上也没有说你们背叛朝廷嘛?只是说罪官卢一峰鼓动你们这么做,你们现在把卢一峰jiāo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卢大人没有!”缐虞玄尖声大叫,“卢大人来了南宁,只为我们南宁将士做了无数好事,没有说过一个字劝我们背叛朝廷!”
“对,卢兄弟天天和我一起喝酒,就从来没说过一个字劝我背叛朝廷!”胡同chūn握着拳头狂吼,“是那个狗杂种这样污蔑卢兄弟,老子要和他拼了!”
“拼了!拼了!”无数南宁将士挥舞着刀枪怒吼起来,情绪之jī动,场面之火暴,同时南宁城上守城的将士也怒吼着纷纷下城涌来,把戴良臣和李煦还有他们带来的八百骑兵吓得脸sè苍白,体若筛糠——缐国安直属的军队在广西军队中虽然是装备最差的,粮饷也是最不足的,却偏偏是打仗最亡命的,真要打起来,这八百骑兵能不能有一个逃出南宁,就真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了。
“冷静点!都给我冷静点!”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当事人卢胖子忽然跳了出来,拼命的挥舞着双手大吼大叫道:“都冷静点,都给我冷静点,听我说话,听我说话!”
托凤凰山银矿的福,卢胖子在南宁军队中多少也算有点威信了,在他的拼命呼喝之下,南宁将士终于是逐渐冷静下来,卢胖子乘机大叫道:“各位弟兄,你们对卢一峰的好意,我卢一峰心领了,也跪谢你们了!可是,你们找错了对象了,这位李shì卫,他只是一个传旨的,不是陷害我的,也不是污蔑你们的,你们冲着他发火有什么用?”
说着,卢胖子又转向李煦,大声问道:“李shì卫,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四格格向皇上这么弹劾我的时候,你恐怕连在场都不在场,对吧?”
“对,我当时没在场。”早已经被吓得面无人sè的李煦想都不想,马上就点头承认。
“那后来四格格对你说了这件事没有?”卢胖子又问道:“四格格有没有对你说,缐老将军他们已经背叛朝廷了?准备把凤凰山银矿送给平西王爷了?——没关系,你只是执行人,不是当事人,你如实告诉缐老将军和南宁将士,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也会理解你的难处的。”
“没错。”李煦赶紧大声说道:“缐老将军,各位将军,我真只是一个传旨的,说你们在卢大人的煽动下背叛朝廷投靠平西王府的人,是四格格和熊大学士,不是我,我只是奉旨行事,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四格格?四格格?!”在场的南宁将士们个个目瞪口呆,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们所效忠的定南王府格格孔四贞,竟然会这么污蔑自己们。而已经病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缐国安更是老脸发白,逐渐由白转灰,最后忽然张口,一口鲜血喷出,仰天摔在亲兵身上…………
“爹——!”
“大帅————!”
缐虞玄与南宁将士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卢胖子和胡国柱却双双嘴角lù出狞笑,因为卢胖子和胡国柱都明白,买jī带笼,不光是凤凰山的银矿,还是广西境内最能打仗也最jīng锐的缐国安军,都已经象一个熟透了的果子,掉到平西王府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