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客栈住进神秘人(2 / 2)

谢婉儿见雁落面露难色,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露出一副朽木果然充不了栋梁的无奈表情。这两位主儿,还真是一个赛着一个别扭。什么尊敬和仰慕,这种令人倒胃口的话雁落竟然也说得出口,不仅仅是说得出口,还摆出一脸正气,神圣得跟庙里供着的泥菩萨似的,但泥菩萨总归是泥做的,等时机一成熟,一场瓢泼大雨就能让她显原形。

“好啦好啦,别多想了,你本来就傻傻的,再想恐怕变得更傻。”谢婉儿一边笑着一边挽起雁落的胳膊:“咱们下去找点东西吃,刚才我来的时候瞅见二子提着一大篮驴肉火烧送到了茶馆,那香味,别提多勾人食欲了。估摸着南归哥哥肯定给你留了一份,可我的就不好说了……”说着谢婉儿撇撇嘴,拖着雁落就朝楼下走,与进门时要死要活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雁落和谢婉儿你一言我一语的逗着贫,她偶然回头瞥见窗外天空昏暗,与之前艳阳高照截然不同,那种铺天盖地的深黄色像是被火烤干了的橘子皮,让人觉得十分压抑。屋外呼呼地刮着狂风,不同于之前那种温柔和煦的春风,而是夹杂着沙粒碎石的风。这风拍打在窗户纸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变天了。”谢婉儿扭头看了一眼天气,淡淡地说道:“每到春末夏初,下过一场大雨之后,准会出现这种鬼天气,弄得人跟刚从土里爬出来似的,灰头土脸,洗袍子能洗出二斤黄土来。更别说嘴里头全都是沙子,无论怎么漱口,都觉得格应。听说前年白家奶奶曾被飞进嘴里的沙子咯下来一颗后槽牙,也不知真假。”

雁落噗哧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但她心里却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邪风吹来的不仅仅是滚滚黄沙,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也随着来了。

雁落一向迟钝,但这一次却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当她和谢婉儿手挽手站在霜叶茶馆一层大厅的时候,只觉大厅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全都聚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雁落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正双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茶杯。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位年轻小哥,估摸着也就十五六岁,个子很高,相貌十分俊朗,特别是那双细长深邃的眼睛,十分符合当下姑娘们的审美情趣。

但若单凭长相,恐怕不会引起众位老少爷们如此高度的重视。毕竟胡同里的英俊男子多了去了,温润如玉的余若书,邪气张狂的沈承希,大部分时候面瘫,但偶尔一笑倾城倾国的南归,甚至是白白静静的季宝,活泼可爱的程贝贝都各有各得风情。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每一位帅气男子的身后,都站着一排女性支持者。像南归这样的极品,为其摇旗呐喊的助威团能从霜叶茶馆,一直排到城门口。

这位年轻小哥和那位蒙面女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或是深藏不露的魅力,可以引得众多英雄好汉尽关注呢?

“南归。”那位年轻小哥突然走到南归身边,试图要拉住南归的胳膊,却被南归一闪身躲开了。

“这位客人,还有什么需要吗?”南归冷眼瞅着他。

“你少装了,别说你不认识我们!”年轻小哥鼓着腮帮子,狠狠地瞪着南归。

“您认错人了。”南归根本不为之所动,而是目不斜视地转身朝灶房走去。

这时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张口唤道:“我们住在舒心客栈。”说完这话,那位女子就起身一挥袖子离开了。

南归并没有停下步子,但雁落却敏锐地察觉到,在那位女子说话时,南归的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莫非,他们二人之间另有隐情?那位女子虽然蒙着面,但听声音看身条,年龄也不过三十多岁……那个十分嚣张的年轻小哥虽然五官生得和南归完全不同,但那气势,特别是瞪人时眼睛里突突冒着的冷光,就像得了南归真传似的。莫非,莫非这蒙面女子和南归是……情人关系?

在南归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了比自己年长的蒙面女子,但因那女子早有婚约,且二人年龄差距过大,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地下情。但人总要有面对现实的一天,那女子在临出嫁前的夜里,和南归抱头痛哭,哭着哭着就干柴遇到了火星子,嗖的燃烧了起来。南归正值热血少年,怎么可能把持得住。吹了蜡烛,荒唐了一夜。第二日女子出嫁,南归也动身前往了叶城。

他因为残酷无情的现实,无奈地痛失所爱,从此变得郁郁寡欢,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日子一久,变成了面瘫加冰山。没成想,若干年后,当年的毛头少年变成了人人敬仰的南归南大掌柜。也真是世事无常,那位蒙面女子的丈夫新死,她不得已带着儿子来到猫耳胡同投奔旧情人。与此同时,在她心里还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那个年轻男子的亲生父亲正是南归!

以上狗血情节仅仅是雁落脑海中瞬间编排出的小剧场,与真实情况无关。许是受了猫耳胡同这股子八卦之风的影响,饶是以前老老实实的雁落也开始学会这套损人娱乐的妖蛾子了。不过,娱乐完自己之后,雁落还是不由自主地走进了灶房。

这是雁落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南归脸上流露出那种如受了惊吓的小动物般可怜兮兮的表情。

“雁落。”南归转过头,凝视着雁落,他的声音略显沙哑,还不待雁落说什么,他突然捂着嘴,咳嗽了起来,这咳嗽还真是剧烈,弄得南归连腰都直不起来。雁落赶忙走上前去,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端到南归面前,同时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我没事。”南归低着头,他的笑容十分勉强,雁落紧咬着嘴唇,十分担心地瞅着他。

“真的。”说着南归把胳膊搭在了雁落的肩膀上:“我只是,有些累了。”

谢婉儿站在灶房门口,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却瞅见那位年轻小哥正不动声色地盯着南归和雁落,嘴角上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容。那些卷着沙子的风扑面袭来,迷了谢婉儿的眼睛,她伸手重重地揉了揉,眼泪混着沙子从眼角流了出来,但却再也寻不着年轻小哥的身影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