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所谓青梅与竹马(2 / 2)

“什么?”南归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弦歌的脸。

正在这时,雁落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她沉浸在与母亲相聚的愉悦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南归铁青的脸色。

“娘,喝茶。”雁落斟好了一杯茶,推到了弦歌手边,痴痴地望着弦歌:“娘,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每年过节我都盼着娘能回来,但……我现在什么都会做了,煎炒烹炸都不是问题,我一直都想给娘做上一桌子菜,就像小时候爹爹还在……娘每到过年都会弄上许多好菜,一家人……”说着说着雁落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她想了盼了这么多年的人,此刻就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雁落已经记不清对佛祖许了多少次的愿,只盼着能和母亲再相聚。曾经她以为,也许一辈子,一辈子都见不到娘了,然而,佛祖终是听到了她小小的愿望。

“傻孩子……”弦歌说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清光适时地递上一方手帕:“干姨,快擦擦吧,您看,落落现在也长大了,变漂亮了呢。”

弦歌和雁落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清光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他吸了吸鼻子喃喃说道:“干姨,您可不能再哭了,昨晚上您哭了一夜,今天若是再哭,身子受不住的。落落你也是,快别哭了,见到干姨,应该高兴才是。”

弦歌终于止住了泪,她攥住雁落的手,缓缓说道:“落落,跟娘回去吧,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回去?”雁落一怔,她不解地望着弦歌,南归站在一侧冷笑了一声,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娘现在住在小光那里,你一个大姑娘,怎么能不避嫌的和其他男人同住呢?!”弦歌说着瞪了南归一眼。

雁落蹙了蹙眉,她舔了舔嘴唇,郑重其事地说道:“娘,他不是其他男人,他是南归,是我……喜欢的人。”

弦歌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不管如何,先和娘回去吧。”

“娘……”雁落诧异地把手从弦歌的手掌中抽了出来。刚才第一眼看到娘,她的确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的心中产生了无数的疑问。比如,娘亲抛下自己这么多年,为何会突然出现?又为何住在清光家?这些问题她本想等自己和娘亲的情绪都稳定了之后再问,可现在娘亲一个劲儿的让自己和她走,并且完全忽视南归,这就让雁落的心渐渐凉了下来。

“落落。”清光见雁落和弦歌两个人僵在了那里,他不得不走到雁落身边,对着她耳语了几句:“干姨她病了,很严重。我娘带她去看了许多大夫,都说,活不过这个秋天……她的脑子一阵糊涂一阵清醒,但无论清醒还是糊涂,都嚷着说要见你,所以娘就派家丁把干姨送到了我这儿,说是让咱们尽最后一点孝道。所以,你就顺了干姨的意吧,别再和她呛呛了。”

经清光这么一说,雁落注意到,弦歌瘦得不成人样,那两块肩胛骨像大木板似的,突兀出来,如擀面杖般纤细的胳膊,惨白的脸色,深陷的眼窝、以及与这脸色并不相配的一抹红晕,雁落这才意识到,刚才娘亲之所以会那么自然地和自己交谈,是因为她病了,而这病闹得她很可能忘记了她抛弃自己时说过的话。

雁落苦涩地对清光笑了笑之后,她走到南归面前,主动拉住了南归的手:“清光说的,你也听到了吧。南归,我……”

南归冲雁落摇了摇头,他怜惜地摸着雁落的面颊:“嗯,我明白。”

“南归……”面对体贴的南归,雁落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一边是她生重病的母亲,一边是心上人南归,这让她如何是好。

沉默了许久之后,雁落抬起头,冲南归笑了笑:“很快我就会回来的,南归。”

南归没有多说什么,外面冰雹越下越大,天空一片昏暗,只有闪电不停地在折磨人们的眼睛,刺痛人们的心灵。

饶是如此,弦歌仍执意要回知府衙门,雁落和清光一左一右搀扶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南归想开口留下雁落。他相信,只要自己开口,雁落就不会走,她一定会顾及到自己的感受。但如果做出那么自私的事情,他就不是雁落从心底里尊敬爱恋着的南归了。

世事难料,特别是情事,更是变化莫测。季宝站在南归身后,一同目送着雁落一行人的离去,恍惚间他突然看到,南归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即使南归在拼命地控制自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