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的是,罂粟粟确实是医家常用之物,可治疗多种病症,但是皇上不知道的是,此物的危害也甚大,少量少次的服食固然可以医病,若大量多次的服食,会让人成瘾产生依赖,一日不食便会浑身无力身子燥乏,并会加重身体原有的病情。皇上服食龙虎回春丸之后是否觉得心情愉悦浑身是劲有飘飘欲仙之感呢?”
正德骇然道:“确实如此,服食之后确实身心欢快仿佛病症全消一般,但一两个时辰之后便消失不见,身子略有些倦怠。”
“是了,这便是罂粟粟的效力,皇上从初始服用一颗,到现在每日两三颗,这便是产生了依赖,到最后皇上会无时无刻不需要它,若不服食,会全身疼痛,痛苦不堪。臣不是吓唬皇上,此物会让一个健壮的成年人在数年之内变得手无缚鸡之力,所以皇上必须立刻停止服食此药。”
正德悚然而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宁王敬献此药,却是来害朕的?他竟敢如此大胆?”
宋楠摇头道:“皇上息怒,罂粟粟入药也是常事,料想宁王不敢如此,可能是不懂这罂粟粟带来的危害。以此为据不足为凭。宁王敬献此药的时候是否特别说明过什么?”
正德想了想道:“他倒是说过一日只能服用一颗,身子不适之时可用,不可多用,以免伤身。”
宋楠点头道:“如此说来,宁王爷定是知道此物有危害性的,所以叮嘱皇上不可多服用。即便如此……既然此物有害,宁王爷敬献给皇上,却是有些不妥了。”
正德喃喃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宁王断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诸藩王之中,朕和他最是想得。他不可能如此。他若敢居心加害于朕,又怎敢在宫中恋栈不去?他和宁王妃带着他的长子在宫中已经居住了二十余日,便住在太后宫中。若知道此药害人,恐早已离去了。”
宋楠惊讶道:“宁王爷举家住在宫中?带着他的嫡长子也在宫中么?那孩子多大?”
正德道:“朕接见过他们一次,那孩童约莫七八岁,倒是聪明伶俐,口舌甚甜,太后很是喜欢他。朕就是见太后喜欢他,这才准许他们陪伴太后居住一段时间。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宋楠沉吟良久,终于大着胆子问道:“皇上,最近太后或者是其他什么人有没有跟您提及过一件事情。”
“何事?”
“……关于皇嗣之事,臣斗胆直言,皇上大婚数年,宫中嫔妃无一为皇上产下子嗣,这件事有没有人跟皇上提起过?”
正德表情尴尬道:“朕还年轻,你怎么问起这件事来了。”
宋楠忙道:“皇上恕罪,臣该死,不该过问此事,但皇上能否告诉我有没有人提及此事?臣心中有个大疑惑要解开。”
正德明显很不高兴,无子嗣之事也是他的内心隐忧之一,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辛勤耕耘,后宫皇后嫔妃乃至宠爱的女子们却不能诞生皇嗣;男人最忌讳的便是这件事情,此刻被直接问及,心中不悦可想而知。
“朕最烦你们如此,朕的一切都要管,朕才二十一岁,难道朕明日便暴毙不成?皇嗣之事便这么重要?”
宋楠忙道:“皇上息怒,皇上若不愿提及,臣便不问就是。皇上春秋正盛,本不该提及这些事,臣问及,也是想弄清楚心中的一个疑惑罢了。”
正德瞪视宋楠半晌,终于皱眉道:“也罢,既然你我君臣之间无话不谈,朕对你也没什么隐瞒的,朕信你是为了尽忠,而非有其他企图。”
宋楠道:“臣一心一意为了皇上着想,就怕有人打着坏主意,作为皇上的近臣,有些事臣不想打听也要打听,以免为他人图谋钻了空子。”
正德不知道宋楠话中之意是什么,但见宋楠说的诚恳,于是开口道:“此事你不是第一个问起的,在你之前,太后和内阁大学士梁储都曾提及此事,太后问及自然是关心朕,梁储问的那一次,朕可是啐了他一脸唾沫的。”
宋楠低声道:“请皇上详细叙述一番好么?臣想听细节。”
正德强忍住啐宋楠一脸的冲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息一声缓缓开口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