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佐阁下，军统方面忽然往码头增派了大量的人手。”

“哦，是吗？”

羽原光一一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田七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满头是汗，气喘吁吁。

“田先生，您这么是怎么了？”

“龚先生，有龚先生的下落了。”

“什么？”

羽原光一“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慢慢说。”

“我的人，在杨浦平民房那里发现了一伙形迹可疑的人。”田七喘了几口气：“确认后，他们就是龚先生和他的手下。”

“确认？”

“确认！”

“太好了！”羽原光一顿时变得兴奋起来：“立刻……”

忽然，他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羽原先生？”

“田先生。”羽原光一缓缓说道：“刚刚，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军统往码头方向增派了大量人手，你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田七冷笑一声：“那些俄国飞行员，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到达上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今天应该是他们离开的日子。军统一定是在撤离他们！”

羽原光一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抓捕到俄国飞行员，是上面对我们的要求。可是龚先生那里……”

“羽原先生，有几句话我一定要对你说。”田七看了他一眼：“一边是俄国飞行员，一边是龚先生，你只能做出一个选择，我们的人手完全无法做到同时进行！军统安排了大量人手保护那些飞行员，我们硬来的话，会遭受到什么样的伤亡？

倾尽全力的话，的确能够击毙或者抓到一两个飞行员，但那又代表着什么？杀死飞行员，日苏产生外交纠纷，这个责任谁来承担？是你，你就是那个唯一的替罪羊！抓到一个活的？拿到了他的口供？在苏联的强大压力之下，日方一定还是会放人的！

你有什么功劳？告诉我，羽原先生，你有什么功劳？在档案上，只会这么记载你，羽原光一，擒获俄国飞行员，引发日俄外交纠纷……羽原先生，你得到了什么？你什么也没有得到，你想拥有的权利，离你更远了一步！”

田七喘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那么，如果抓到了龚先生呢？那是军统要员，你得到的功劳，就和抓到廖宇亭是一样的！一旦撬开了他的嘴，你知道能够获得多少情报吗？那是一座宝库，比廖宇亭还大的宝库！而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羽原光一沉默在了那里。

抓捕俄国飞行员，抓捕龚先生……

哪一个的功劳更大？

哪一个能够让自己距离权利更近一步？

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撇开中日仇恨，仅仅以做人来说，羽原光一几乎是个完美的人。

他自律、勤奋、对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忠贞不二，如果要他为了自己的事业献身，他也会毫不迟疑的。

他一心想着日本如何征服中国，一心想着如何让自己更好的帮助大和民族。

正是这个原因，让他比过去更加的渴望权利。

而这一点，却在田七的诱导下，被无限的放大了。

“龚先生！”

羽原光一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那么，不能再迟疑了。”田七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行动吧。”

“调集所有人手，准备行动！”

“是！”

“什么行动？”

正在这个时候，川本小次郎走了进来。

“啊，川本君，你来的正好。”羽原光一是信任川本小次郎的，这也是他来上海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我们发现了龚先生的行踪。”

“哦，是吗？”川本小次郎立刻问道：“在哪里？”

“杨浦平民房，是田先生发现的。”羽原光一丝毫没有隐瞒：“要确保抓捕的成功，我需要动用到全部的力量，川本君，请帮助我吧。”

“好的。”川本小次郎也没有任何的犹豫：“我现在就回去打电话调动人手，半个小时之后集中出发！”

……

“宫道君，杨浦平民房，龚先生就在那里。”

“情报可靠？”

“是的，羽原光一正在准备出发，希望你能够赶在他的前面。”

“谢谢你，赤木夫人。”

赤木彩纱挂断了电话。

今天的天气，真好！

……

“日本人正在频繁调动。”

“好，继续监视。”

“是。”

季双挂断了电话，点着了一根烟。

今天的天气，真好。

这样的天气里应该穿上戏服好好的唱上一段……

……

“‘木桩’即将到达，准备迎接。”

袁忠和发现自己有些紧张。

那些俄国人就快到了，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这也是自己在上海的最后一个任务了。

然后，自己就会被调往苏北。

他将和岳镇川、魏云哲他们一样，堂堂正正的做个封疆大吏了……

……

今天的天气，正好。

柳川康纯看了一下外面。

是个好天气。

“高城。”

“在，请您吩咐。”

“在这住了几天了，任何一个地方住的时间长了，都有暴露的可能。”柳川康辰吩咐了一声：“下午的时候撤离。”

“是的。”

……

一辆轿车，两辆卡车，朝着码头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