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赵出离去后,一连半月,卢可儿再也没有看到他的踪迹。
每一晚,她那琴声总是悠然而出。与往日相比,她的琴声中少了一份无尽的温柔,多了一份淡然。仿佛,她在一遍一遍地告诉那个人,她其实并不在乎他来不来。。。。。。
十六公主在众宫婢地筹拥下,慢慢地向花园中走去。
她似乎有点神不守舍,那脚步直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那个侍侯她多年的宫婢见状,挥手示意众婢停下,然后她加快脚步,来到了十六公主的身后。
宫婢担忧地看向十六公主,低声说道:“公主便是太过憨厚,非但王后不把你当回事,连那卢姬也不可你当回事。”
宫婢说到这里,心中愤恨起来。她重重地咬着牙根,“此次嫁赵,明明公主是主,她是滕妾,可不管是王后还是众婢,眼中只有那卢可儿!”
宫婢的愤怒发自内心,似乎有一股难以宣泄的郁火。
十六公主停下了脚步。
面对着湖水,她那圆圆脸上,露出了一抹失落,低着头,十六公主轻声说道:“我,我也是长得不如她们。”
“公主!”宫婢打断她的自怨自艾,“你可是堂堂公主!那卢可儿是什么人,她只是拥有美貌而已!”
宫婢气呼呼的在地上跺了跺脚,直觉得胸口的郁怒像要炸开一般。
本来,从魏国出发时,她也好,十六公主也好,并没有打算与赵王后,与卢可儿去争什么的。当时十六公主还像个孩子般,天真地想着:能让我安安静静的,也挺好呢。
可是,她没有想到,来到赵国后,她会被人如此忽视!
几乎是那天入了赵王宫起,十六公主的院落里,便很少有人踏足。不但赵王忘记了把她册封为夫人,就算赵王后和卢可儿,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正处妙龄,在魏国当少女时,虽然不那么起眼,却也可以与众少年时不时的嬉游的十六公主,第一次发现,被囚禁于一个院落,没有人掂记,也没有人理会的感觉,会如此不好!
一日一日中,她开始置疑自己,她还这么小,不过十六岁,难不成,她以后的日子,便会这样过下去?无声无息地混过日子,无声无息地老去?无法离开这个宫门,也不被任何人在意?
一直以来,十六公主都以为自己喜欢清静的,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不喜欢这种清静,一点也不喜欢。
日复一日中,这种不喜欢渐渐转为怨恨,转为恐慌。
于是,十六公主出来了。她走到回廓处。站在这里,可以听到从卢可儿的院落中传来的阵阵琴声。最重要的是,众宫婢说,这是大王最喜经行的地方。
其实,十六公主也不知道,就算她等到了大王,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可她知道,她不喜欢那种清静了,她一定要改变些什么。
在走廓中转了尽一个时辰,依然是空空荡荡,无边无际的冷清。
想了想,十六公主转向卢可儿的院落走去。
不一会,她来到了院落外。
院落中,琴声悠然而来,绵绵不绝。
当十六公主再向院门靠近少许时,忽然的,琴声戛然而止,那停止声十分突然,似乎是主人一时心烦意乱,情不自禁地用指甲勾断了琴弦!
顿了顿,院落中传来卢可儿特别清悦的声音,“琴止弦断,可是院外有知音倾听?”
这声音一出,站在十六公主身后的那宫婢不由扁了扁嘴,不屑地说道:“听!她定是以为大王来了,连声音也变了呢。真令人恶心!”
声音很低很小心,除了十六公主,其余宫婢都听不到。
十六公主听到这些话,目光中闪过一抹怨色,直过了好一会,她才高声应道:“可儿,是我。”
“啊?是十六公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卢可儿便拖着木履,急匆匆地出现在十六公主面前。远远的,她便朝十六公主一福,恭敬有礼地唤道:“可儿见过十六公主。”
十六公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卢可儿一怔,抬头朝着十六公主瞟了一眼。便是这一眼,她的脸上马上纵开了一朵笑容。
几个碎步,卢可儿便跑到了十六公主面前,她伸手扯着她的衣袖,温柔地说道:“好些时日没有向公主见礼了,可儿心下实在难受。”
她说到这里,朝左右瞟了一眼,凑近十六公主小小声地说道:“大王的人,时刻在监视着呢。他总觉得我们这些魏国来的妇人会对他不利呢。可儿要不是顾念这一点,才不愿意呆在这小小的院落里,一天又一天地弹这个闷琴呢。”
十六公主闻言一怔,她抬头看向卢可儿,问道:“你也觉得闷了?”
“自然,真恨不得如那鸟儿,自由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