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蚌相争(二)(1 / 2)

 这位宫人的口供,让人觉得如昭仪分明就是知道茶中有毒的,而之后之所以肯喝,一来是因为我出言相激,二来也是为着不令皇后起疑的缘故!

陈家于是反驳,既是知道有毒,应该就算是被我言语相激,也一样不会去喝,这样岂不是在拿自己的命来相搏的么?而若说是知道我这碗茶里是没毒的,那又何必要等到我出言相激了才肯喝,起始就喝岂不是更令皇后相信!

如此,夏陈两家各自都有理,亦各自都不相让,朝堂上一时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然而虽说夏家因为执掌兵权而占了上风,陈家为着性命相关,亦是拼了命的扛,陈宰相一来门生满天下,二来更加上静宁王虽然生死不知,却也到底没有得着死了的准信儿,一时间,夏家也占不到便宜,两家这样两相鼎立着,倒把个慕如风丢在一边去了。

这样的闹,却没有一个人怀疑到我身上来,毕竟那茶只是在我手里过了一下,又是当着如昭仪的面了的,更何况在世人的眼里,我无论是身份还是势力,均还够不上和皇后抗衡!

绢只有我和慕如风知道,那毒,就涂在我的指甲上,在将那碗茶端给皇后时,我借着宽大的衣袖的遮掩,不露痕迹的将指甲伸进茶水里一划而过,在皇后迟迟未喝时,我又第二次端起,并在掀开碗盖吹气时,又一次将那根指甲探进茶水里,随即殷勤的直送到皇后的手里,而皇后和如昭仪此时正全神贯注的斗着口,谁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

而值此在夏婉华大丧时,慕如风为着安夏家的心,他表现得悲痛欲绝,每夜只都留在皇后梓宫停灵的流光殿里守灵,除了怀有身孕的我外,他封了所有宫妃的绿头牌,一个也不见。

如此一来,后宫嫔妃审时度势,竟是我最大了的,红绫一日笑着告诉我,道宫里人都在议论说,如今皇后死了,如昭仪关了起来,贞妃因受如昭仪的累,想来是翻不了身了,贤静夫人虽位份在我之上,却一直无宠,满宫妃嫔数下来,只有我正值荣宠,又是怀了龙裔的,他日不论皇子还是公主,我都堪当是宫中第一人了的。

颊我微笑了听着,将一碗燕窝用银匙轻轻搅动着,停了一会儿才道,“你传话下去,说是我的话,命在清柳苑里当差的所有人,都不许在外面招惹是非,更不许人前人后的骄纵生事,若有犯的,凭他是谁,一律捆了送去暴室。”

红绫神色一凛,忙答应着出去了,青绫过来将一件小袄裹在我身上,轻声笑道,“主子太小心了。”

我摇头,轻声的叹,“你是没见那起子奴才们,若自家主子是得势的,他们就在外面耀武扬威,跋扈嚣张,你还记得庆妩宫那个叫香晴的么,当日在梅苑时可不就是这样!而一旦主子落了势了,就又是他们第一个踩上来,紫云宫那暴死的雪荷可不就是么?”

青绫就点头,“正是主子说的这样呢,要这样说,倒真还是得约束约束的好,别在外面惹了什么,回头却就都是主子的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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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燕窝,我扶着青绫的手来到窗前,正要去推开窗子时,青绫忙拦道,“主子小心着了风。”

我不理她,径直将窗格子打开了,已是四月中了,满院的丝柳上,芽儿全都伸展了开来,原本是淡如烟拢雾罩的鹅黄已成了墨绿,一片片的浓,映着远处的百花,仿佛年画上的仙境般。

我记得,也是每年的这样的时候,父亲总会带着我和妹妹去郊外给祖父母祭坟,坟茔四周一片绿柳,浓烟淡墨般的溢散开来,每年这样的时候,我总是很欢喜,草草的给祖父母磕一个头后,我就一头钻进柳林里跟妹妹躲迷藏,任由父母和家人在林子里呼喊寻找。

分明还是昨天的样子,却已是隔了很久,就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