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告退。”李祐主动离开。</p>

李晔心思都在长安上，也就没有挽留。</p>

朝中之事，内有张承业、李巨川、韩偓、赵崇凝，外有周云翼、李筠、王师范。</p>

国中骄兵悍将都被带到了西域。</p>

应该没人会对李祎造成威胁才是。</p>

除非……</p>

李晔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p>

辛四郎把人带了进来，居然是四大统领之一武元登。</p>

皇城司与宣教司是李晔一手创建，对他的忠诚自然毋庸怀疑。</p>

“长安出了何事？”李晔面色不变。</p>

武元登呈上一份书信，是太子李祎写的。</p>

信中说了平定高季兴叛乱之事，也说了张承业、李巨川、韩偓告老致仕，赵崇凝因子侄连累请辞之事。</p>

除了这些剩下的就是歌功颂德。</p>

李晔看了信久久不语，心中瞬间百感交集。</p>

这是毫无疑问的夺权。</p>

自己还没老，太子就按捺不住了。</p>

关键还在这个时候。</p>

别看西征如火如荼，其实离不开中土。</p>

以后建设西域，也需要中土的鼎力支持。</p>

一种无言的愤怒在胸中升起。</p>

李晔记得当初就对他说过，朕给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不能抢。</p>

没想到一语成谶。</p>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p>

肉包子放在狗面前，无人看管，难道还指望狗能无动于衷？</p>

人性和人心永远经不住考验。</p>

说到底，李祎是个经不住诱惑的人，当初对花蕊如此，如今对权力也是如此。</p>

“你们先出去，让朕细细思量。”</p>

辛四郎、武元登以及侍卫们拱手离开。</p>

堂中只剩下李晔一个人走来走去。</p>

历史上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了。</p>

刘裕气吞万里如虎，刘穆之一死，建康不稳，只能打道回府。</p>

赵构十二道金牌召回岳飞。</p>

当然，事情也没有那么糟。</p>

大唐是李晔一手一脚打下来的，只要李晔返回长安，李祎到手的东西都没用了。</p>

但那样一来，河中就守不住了。</p>

华夏文明也就迈不出去了。</p>

李晔感觉自己又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上。</p>

这一次西征失败，不会有下一次了。</p>

李晔年纪也不小了。</p>

下一代人未必有这个雄心壮志。</p>

因为中土远比河中富庶，站在这个时代的立场上，完全没必要吃力不讨的西征。</p>

反过来看，这何尝不是李祎的一次试探？</p>

向前挤挤，离皇位就能近一些。</p>

抉择永远是艰难的。</p>

堂外春光正灿烂，将士们若有若无的训练声隐隐传来。</p>

这一切都让李晔仿佛回到了最开始。</p>

景福二年，孤城长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