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山林
之中,在那无数双凶目的注视下,三万多的蜀军,挟着自以为胜的气势,呼喊着冲入山谷,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奔腾而过。
张任纵马提枪,更是威风凌凌,蜀中第一名将的气势,已然展露无疑。
“颜良狗贼,你欺我蜀中无人,竟敢屡屡相侵,今日张任就杀得你失魂落魄,再也不敢小觑我蜀中健儿——”
张任心头,傲然之气愈重,眼前这一场的胜利,隐然已令他完全不把威震天下的颜良放在眼中。
张任的脑海里,已经开始酝酿着趁胜追击,如何将颜良的军队,一举赶出蜀中的宏图大计。
春风得意,斗志昂扬的张任,却浑然不觉,就在不远处的半山腰上,一双冷绝的眼睛,正在傲慢的注视着他和入网的大军。
凝视良久,三万多的蜀军,已有半数以上进入了谷道。
颜良眼的杀意,已是达到了最烈的那一刻。
蓦然间,颜良双目一凝,陡然喝道:“传令下去,全军发动,围杀蜀贼!”
旁边庞统一的,忙道:“主公,何不等蜀军全部进入伏击圈,将他们一举全歼?”
“孝直不是说了么,这张任颇有些智谋,我想他这个时候,应该已发现了可疑,很快就会选择撤兵,贪多嚼不烂,不能再等了。”
颜良语气绝然,深为自信,仿佛早就看透了张任。
庞统心觉有理,微微点头,亦不多言。
军令传下,山腰之上,那面“颜”字的主帅旗,已高高的竖起,旗锋所向,直指山下谷道之敌。
谷道两翼,黄忠和甘宁,这两员一老一少的大将,同一时间看到了下达总攻的旗令。
“杀出去,杀光蜀贼——”
热血早已沸腾到极点,这一刻,积聚于腔的战意,顷刻间如火山一般喷发而出。
“杀——”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如惊雷一般平地响起,山林之中的鸟雀,瞬间被惊飞满天。
山林之中,数万埋伏的颜军一涌而起,漫山遍野的向着谷道杀奔而去。
而当颜军发动的前一刻,策马奔行中的张任,已然开始觉察到了异样之处。
谷道的狭窄地形,严颜的孤军前来挑战,离涪城越来越远的距离……
诸般种种,对于智勇双全的张任来说,无一不是可疑之处。
追杀的冲动渐渐沉寂,重重的疑虑很快涌上心头,张任环视左右,越看越疑,越看越心惊。
猛然之间,张任勒住了战马,高声叫道:“全军停止追击,速速撤退——”
这突然下达的撤退命令,让正追得兴起的蜀军将士,无不感到莫名其妙。
“张将军,我正斗志正盛,何故却要撤兵?”飞奔而来的泠苞和邓贤二将,满心疑惑的问道。
“此间的地形最利于埋伏,我军必需马上撤退,免得中……”
就在张任话音未落之时,震天的喊杀之声,如雷而起。
两侧的山林间,数不清的颜军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间就填满了张任和蜀军的视野。
数不清的旗帜,漫空而起,翻飞的旗帜,甚至至是盖过了山中的密林。
伏兵四起!
张任原本就不安的脸色,陡然间惊变,而左右的泠苞和邓贤二将,更是神色大变,惊怖之色,骤然间袭遍全身。
“中计了,我们中计了!”泠苞惊恐的大叫道。
左右原本斗志昂扬的蜀军士卒,转眼间就被那漫山遍野冲将下来的颜军,击碎了斗志,吓破了狗胆。
张任的脸上,更是涌动着恼羞之色。
此时的他,方才是恍然大悟,原来严颜的挑战和败退,竟然全都是人家颜良的计策,为的就是诱使他主动出战上钩。
张任此时不禁感到,自己的尊严与自傲,已无情的被颜良所戏耍。
“撤兵,全军撤兵——”
恼羞成怒的张任,也不及多想,只能拨马掉头,喝斥着他的士卒拼命而逃。
谷道狭窄,掉转不利,近两万已追入谷中的蜀军,披此你推我搡,堵挤在了一起,一时片刻焉能转头。
而就在此时,右翼的伏兵已先行杀到,从林中窜出的颜军,将蜀军的长蛇阵转眼斩为了数截。
老将黄忠一马当先,刀锋所处,无人能挡。
蜀将泠苞正自撤退,却为黄忠眼眸锁定,黄忠暴喝一声,长刀斩破乱军,铁塔一般的身躯,直取泠苞而去。
奔逃中的泠苞,惊觉敌方一员老将杀来,不知其名的泠苞,便是起了轻视之心。
“老匹夫,也敢挡老子去路,纳命来吧——”
泠苞傲心不禁大作,大喝声中,手中的长枪直刺向黄忠之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