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现在莫凡根本不知道时间的概念,当斯芬克斯、邪鳞法老同时逼迫过来,莫凡脑子里就只有紧绷着的战斗意念,那个半天的时间到底完成了没有他自己也不知道……
精疲力竭的感觉即将涌上来,偏偏那颗蓬勃跳动的心脏又极其不甘,还在炙热着、狂的燃烧着!!
……
……
煞渊之下,白色墓宫
纵然天空满是怨尸,大地全是血浆,一切都恶心丑陋,一切都狼藉臭,白色的墓宫仍旧屹立在那里,不染一丝尘埃,与污浊隔绝,若不是那份死寂与冰冷是那么得直击心魂,这数千年的墓殿似乎还带着几分神圣清净!
第二次踏上这血色祭坛,过去得惊心动魄历历在目,那是百万人缩于一条摇摇晃晃的城船上,风暴潮水无情翻滚,城船与百万之人随时都会沉沦……
爬上阶梯,黑色的晶台干净光滑得可以映射出张小侯的身影,他满身尘土,衣裳褴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又长途跋涉的疲倦在脸上展露无遗,就连身子都有些摇晃,随时都会倒下。
他来到血色王座面前,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凝望着那件黑色空荡荡的铠袍。
这里空无一物,没有半点气息,张小侯甚至不能够确定他就坐在那里,甚至觉得自己是白来一趟。
“总教官!”
张小侯大喊了一声,用尽全力。
黑色的铠袍没有应答,或许张小侯喊错了名字,他不是总教官,他是一位王。
“总教官!”
张小侯不管那究竟是谁,他不认识什么王,他只知道那位铁骨铮铮教会了他们如何去战斗的总教官,在整个博城沦落,在他那件泛旧的军袍下得以幸存,是有很多人离开了,但更多人活了下来。
“总教官,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一直在这里……”张小侯也不管那件铠袍听不听得见,他只想用尽一切去说。
整个血色祭坛里回荡着张小侯自己的声音,张小侯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在干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可他想要去相信一次,那就是他们的总教官没有死,他还活在这具冰冷的黑色铠袍里!!!
“从满十八岁那天,我就加入到了军部,在你的照顾下从小兵晋升到军官,你总是骂我蠢,说我不懂得处世之道,不懂得变通,没有足够好的天赋……我一切都按照你的方式去做,甚至很多习惯都要学着你的样子。那天逃回到博城安全结界,我不知所措的哭啼,以为这就是末日,完全丧失了自己,直到看到你和你的部下们义无反顾的去击杀翼苍狼时,我找到了自己,我誓一定要成为像你这样的军人……我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去成为,所以一切都模仿着你。”张小侯抹了抹干裂了自己脸颊的眼泪,继续说着。
“可是,无论我怎么模仿你,怎么与你朝夕相处,我现我依旧成为不了你这样的人,有些人,注定可以独当一面,有些人拥有着与生俱来的气魄……所以从一开始您就邀请凡哥入军伍,而不是我。”
“你的眼力很好,凡哥真得很出色,也有着那份与您相似的气魄。我模仿着你的一切,却始终没有学会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他对你的习惯嗤之以鼻,也根本不理会你的邀请,到最后他却做着和你一样的事情……你总会跟其他旧友介绍我,说我是您最好的学生,可我明白,凡哥才是你心中最优秀的学生。他跟我说过,他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没有亲口对你说过,你是他最敬仰的人。”
张小侯说到这里,已经不去管泪水如何滴落了,他继续向前走去,那一件黑色的铠袍中,仍旧空荡荡得,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张小侯说得这番话一样。
可张小侯能够感觉到,他在这里,能够感觉到他得凝视!
“我们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得再变强,也再不惜一切得防止博城的悲剧再生,可胡夫金字塔、冥界大军袭来的时候,我们还是感到无力,感到渺小……凡哥如您一样奋战着,不管敌人究竟有多少,而我只能够逃到您这里……”
此刻得张小侯,就像当初刚刚逃到了博城安全结界内一样,是那样的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够将一切寄托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当年是他用军衣为自己开辟了一条道路。
“在冥界大军吞没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退缩的,他会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
“求求您救救他吧!!”
张小侯重重的跪在这件空荡的铠袍前,又重重的磕在坚硬的黑色晶石上。
他埋得很深很深,这一个大礼,张小侯很久以前就想做了,可惜总教官根本就没有给这个道别与感激的机会。
黑色的铠袍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从张小侯叙述着这番话,再到长跪于此,将头埋在地下整个过程都没有一点点的生命迹象,他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或者说他并不在这里,亦或者他都听见了,看见了,只是他不是斩空,陌生人的生与死与他这位亡灵帝王毫无相关。
很久很久,这件黑色的铠袍都没有任何动静。
张小侯跪得全身麻了,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到得仍旧是一件空荡荡的黑色铠袍,静默中不知坐在这里多少个岁月。
张小侯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他没有放弃。
“总教官,有一位您的故人……”
“所有人都告诉她,您已经死了,可她却不相信……她说她看见你了,就在天冰碎裂的那一刻。”
“她跟我们一样,都坚信着您还活着。”
张小侯深呼吸一口气,再一次说道。
“她说她会等你归来,我和凡哥也会等你归来……可能从今天开始,就只有我和她会继续等了。”
张小侯苦涩难看得一笑,说完这句话他再行了一个礼,这才托起这具疲惫到了极点的身体缓慢的缓慢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