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长枪,只有用箭。”
今川义元向着今川良真的旗本队甩了个响指。
一声令下后,箭如飞蝗般袭来。由于长枪的重量和长度,长枪手从来都不持盾牌。而长度更长的战阵长枪也不比刀剑灵活,没办法用来拨开羽箭。当面临弓箭袭击时,长枪手就是最无助的兵种,没有之一。
这些刚才还在战斗里击杀了二十多个精锐士兵的旗本们,在乱箭面前却是如此脆弱。今川良真的财政捉襟见肘,全靠从今川宗家在远江领地的库房内搜刮所得,能招募300士兵就已经是极限,自然没办法给他们配备精良的装甲。如此近距离的齐射,瞬间就射倒了30几个士兵。
“快撤!快撤!”看到自己的宝贝旗本如割麦子般毫无还手之力地倒在了羽箭下,今川良真只觉得心在滴血,高呼着下令手下撤退。
“马廻众,跟我上!”看到今川良真撤了,今川义元毫不犹豫地带着今川家的马廻策马追击。马廻众们都是弓马娴熟的精英武士,骑马射箭自然不在话下。而早坂奈央、吉良玮成和田沈健太郎三人没有持弓,便小心翼翼地策马挡在今川义元身前,以防突然有冷箭袭来。
今川义元眯着眼睛瞄准了一下,随后亲自弯弓搭箭,对着撤退的今川良真旗本的背部喊道:
“顺风,上一,放!”
又是一轮箭雨袭来,躲避不及的今川良真旗本队又倒下了8个人。
“射得好准,这可是在马背上攻击移动目标啊!”今川良真的旗本队们遭遇袭击后叫苦不迭,显然没想到马弓骑兵的准心有这么高。
“调奥平备和井伊备的弓箭手来支援!”今川良真疾呼着求援,可是在奥平备和井伊备的援军抵达之前,他的旗本队又挨了两轮乱箭,才好不容易把今川义元的马廻众逼退。
“难了……”今川良真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下已经清楚,这仗肯定是败了。同样是7000多人打7000多人,2400多战兵打2400多战兵,可是自己却败成这幅惨样,每一处战线都处于下风,被今川义元最终击溃也只是时间问题。才一个上午不到,原本志在必得的一仗就变成大败亏输,好不容易积累起的威信估计也要扫地了。
就在今川良真放弃了反败为胜,而是思索着该如何把部队尽可能多地撤回去时,遥远的子角山上再次燃起了狼烟,而且狼烟的浓度还远比上一次大——上次狼烟燃起时,仓真川和逆川就同时爆发了大水,把正在渡河的今川良真军给冲得狼狈不堪。那这次更大的狼烟,又是什么意思?
今川良真有些惊恐地环顾战场,却没有见到今川义元的部署有什么调整。直到身后的部下们或早或晚地开始惊呼,今川良真才扭头看向了身后的方向。
在他们的来路上路过的思惟之森里,忽然杀出了近千人的部队,其中战兵数量超过300,而他们的旗号更是今川家里与朝比奈家齐名的善战之族的家纹——冈部左三巴。这支生力军整整等待了一整个上午,始终埋伏在今川良真军的归路上,就等着在战局已定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今川义元胆敢将自己八分之一的部队始终置于战局之外——也说明了他那过人的信心。
冈部备出现后,整片战场上的今川良真军顿时丧失了所有士气。不等今川良真的命令,各家豪族就已经自行开始脱离战场,试图绕过冈部备逃生。但今川良真的主军位于仓真川和逆川之间,已成瓮中捉鳖之势,无论如何也是躲不掉了。
“我三哥和他的铁杆堀越备、井伊备都在这里,远江小豪族的主力也在。”今川义元看着被困在中间,走投无路的主军,终于胜利般地放松道,“把他们歼灭了,远江的叛乱就结束了。”
“三河几家豪族的家主也在。”绯村羊羽指向了正拼命想要渡河逃跑的奥平备和户田备,以及被困在泥沼附近无路可退的吉良备,“抓了他们,三河东南也可以传檄而定。”
“让冈部左京进军吧。”今川义元示意赤鸟马印给冈部亲纲下令,“围歼敌人主力,一个都不要放走。”
就在各条战线上的今川宗家部队势如破竹地准备展开追击时,变故却不期而至。只见远远有几个骑兵从东边直直地策马而来,走进了才发现,他们居然都是满身血迹,身上和坐下马上都插着几支羽箭。为首一人,正是太原雪斋的亲信忍者土原子经。
土原子经直直地冲到今川义元的马前,翻身下马之际就一下子跪了下去,颤抖地急道,“殿下,不好了,北条家好像和武田家达成停战协议了,近万人越过富士川打过来了。雪斋大师躲避不及,没来得及退入蒲原城里,此刻已经被围在河边的岩砦内了!北条家攻势凶猛,岩砦又不牢靠,雪斋大师恐怕只在旦夕之间啊!砦内还有兴津备、庵原备、荻备、一宫备、长谷川备和由比备的700多人!在下拼死突围,来向殿下求援!”
今川义元一下子怔住了,清醒过来后的下一刻就下达了收兵的命令:“全军停止追击!远江叛军已无战力,只留下松井备、小笠原备和新野备防守即可。其他的人,全部跟我回援富士川!”
那古野氏丰自知自己一门众的身份敏感,自出兵以来就一直谨言慎行,没有发表过什么看法,默默地跟在今川义元身边。可是眼见今川义元真要撤兵,就再也坐不住了,急得匆忙拉住了他的马缰,“四哥!四哥!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只要再追哪怕两个时辰,今川良真就完了,远江也就平定了啊!三思啊!”
“那小破岩砦哪挡得住10000人?”今川义元却是不由分说地甩开了那古野氏丰的手,带头策马向东冲去,“现在分秒必争,哪敢耽搁两个时辰?再耽搁下去,那臭老爷子的命怕不是都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