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的脚步踏上平壤的土地,心情无比的复杂,这已是中**队第三次占领这个城市,却每次都是以解放者的身份出现,而不是以占领者的姿态出现。
第一次是明朝万历壬辰年,当时中朝两国一直友好相处,使臣往来频繁。当时,中国向朝鲜输出绢、布、药材等物品,还特别允许朝鲜购买明朝严禁贩卖的硝黄、火药和牛角。朝鲜则向中国输出耕牛、马匹、纸张和苎布。政治上的友好关系和经济上的相互援助,促进了两国间的文化交流。而当时朝鲜政局不稳,南、北、老、少四党的斗争异常激烈,屡次发生政变。国内武备松弛,统治者重文轻武,“人不知兵二百余年”,全国300多郡县大多数没有城防。
这时的日本初步结束了战国以来延续百年的分裂局面。为了满足国内封建主和商人贪财牟利的**,他们极力向外扩张。妄图先侵占朝鲜,然后征服中国及印度,奉日本天皇定都北京。丰臣秀吉借口朝鲜拒绝联合攻明,于万历十九年(1591年)底悍然派兵入侵朝鲜。日军以小西行长、加藤清正为先锋,统率十多万军队,上千艘战船,偷渡朝鲜海峡,用闪电式的战术,于万历二十年(1592年)四月在釜山登陆,五月占领王京(汉城),攻陷开城、平壤,侵占大片土地。国王宣祖出奔义州。
明朝派出了以名将李如松为主将的援朝大军,在平壤城下陈兵五千,激战竟日,攻下平壤,以伤亡八百人的代价,消灭日本军队万余人,取得平壤大捷。当时明军充分发挥了大炮的巨大优势,日军在日本战国时期基本上没有见过大炮,他们的火器是以火枪为主,而明军的火器则以大炮为主,射程远,威力大,还有就是日军将领和士兵缺乏躲避炮弹的经验,他们往往是死了一批又上去一批,成为了明军大炮的活耙子。
第二次则是清朝晚期,光绪二十年(1894年),朝鲜爆发了东学党领导的农民起义,朝鲜国王请求清廷出兵协助镇压。日本也竭力劝诱中国出兵,以图把中国拉入未来的战争陷阱。五月,清政府先后派太原镇总兵聂士成,直隶提督叶志超督率2400余人进驻朝鲜牙山。镇压东学党起义后,清政府建议中日两国同时从朝鲜撤兵。日本拒绝撤兵,反而提出了干涉朝鲜内政的所谓“改革方案”,蓄意制造事端,双方屯兵朝鲜,战争一触即发。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事务大臣李鸿章等奔走欧美列强之间,乞求调停,结果一无所获。清廷遂派卫汝贵、马玉崑、左宝贵、丰陞阿等四军共13000余人取道辽东渡鸭绿江进驻平壤。战斗爆发后,主帅企图弃城而逃,为左宝贵所阻,他亲登玄武门,指挥部众拼死杀敌,不幸中炮阵亡,城北阵地相继失守,玄武门为日军攻破,二千士兵战死。
当他们第三次进入平壤时,这个被美伪军占领了四十七天的城市已是满目疮痍,入眼凄凉,比较大的建筑物都被焚毁,到处弥漫着焦臭的味道,雪地上蒙着一层黑灰。大街上,到处是慌忙撤离的美军抛下的歪斜的车辆和星散的来不及破坏的物资。一座塔前倒卧着十多具仍然被捆绑的尸体,他们是敌人撤离前被枪杀的爱国志士。在美伪军占领期间,共有1500余人的爱国人士别杀害,全城遭到屠杀的人数更是达到了6000人。令人愤慨的是,李伪政府竟然仿效日本,强掳青年妇女成了‘慰安队’,供美军泄欲···
平壤的市民看到开进城的志愿军,激动地围上去,华侨们高呼‘中国志愿军万岁!’一个老妇人拉着王勇的手诉说着他们的遭遇,房子被烧了,财产被抢了,孩子被枪杀···看着满脸凄然的老妇人,王勇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战争中承受最多苦难的往往是这些普通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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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壤收复的消息很快通过电台传送到各个战场,传送到朝鲜各处,传遍祖国大地,朝鲜政府首相金日成,朝鲜劳动党及其他各政党团体,纷纷致电志愿军总部表示感谢,我国《人民日报》中央广播电台发表社论,庆祝解放朝鲜首都平壤的伟大胜利。
而当晚王勇他们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只有一个营兵力的先遣队担负起了全城的警戒任务,在平壤的大街上度过了寒冷的夜晚。第二天朝鲜人民军一军团姗姗来迟,开进平壤,以解放者的身份接手防务,8日二师大部进驻平壤,执行卫戍任务,他们受到了平壤人民的热烈欢迎,朝鲜政府宴请我军高级指挥员。虽然这几天,平壤市里欢庆的人群闹翻了天,可王勇却什么也顾不得了,找到了宿营地,强打精神安排好排里的战士,倒头就睡,大街上的欢呼声,鞭炮声都与他无关···
三日后,朝鲜政府举行了隆重的平壤解放庆祝大会,九个区的群众齐聚金日成广场,场面热闹非凡,王勇却进了禁闭室,蹲在里边老老实实地学习志愿军政治部颁布的《关于入城的有关纪律和规定》。
“王排长,学的挺认真啊!”同屋的一个干部笑着说,他是三营的个副连长,脑袋大,大家都叫他大头。
“啊,这是首长交待的任务,当然得认真了!”王勇抬头笑笑说。
“王排长,别看了,屁大点事把咱们都弄到这来蹲着,什么事啊?”大头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小册子说道。
“你拿罐头换鸡吃,严重违反群众纪律,这上边都写着呢,事还小啊!”王勇指着被大头扔到一边的册子说。
“妈的,我又听不懂他们的话,我比划着说是两个罐头换一只鸡,那老娘们理解成了一个罐头换她两只鸡,她说什么也不干,纠察队那帮孙子就说我强买强卖,把我给弄这来了,你说怨不怨啊!”大头从小册子上撕下半片纸,倒上点烟叶,边卷‘喇叭’边气愤地说。
“你怨还有个苦主,我连个苦主都没有就给弄这来了!”王勇苦笑着说,他前两天一觉醒来,浑身上下痒的不行,一翻棉袄,虱子都在里边作窝了,从入朝他还没洗过一个澡,身上的泥盖房子不够,估计盖个猪圈够了。他琢磨着这么大个城市怎么也得有个澡堂子啊,可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不是关门走人,就是被放火烧了。朝鲜人都爱干净,家家有浴桶,王勇他们宿营地人都跑光了,连个房东都没有,索性自作主张,打开了人家的门自己烧水洗澡。大家洗完后收拾干净关好门刚回到屋,纠察就找上门来,说他们白用人家的柴火没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