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的马大栓感到绳子不动了,他用力扯了扯,绳子拉不动,知道王勇他们到达对岸了,赶紧将绳子固定好。突然一架飞机从云中钻了出来,投下了一串照明弹,顷刻将江面照得雪亮,紧接着一架大蜻蜓似的轻型飞机飞过来,打出了一颗颗红色的信号弹,准备渡江的人群一阵骚动。
“快过江,敌人要炮击啦!”大头一声惊呼,立即下达了渡江的命令,因为是黑夜又是阴天,不利飞机出动,美军还是冒险派出了侦察机,引导远程炮兵开炮封锁江面。他话音刚落,炮弹已经呼啸着落了下来,后边的部队看到天快亮了怕走不出去,又不了解前面战斗情况,盲目地向前挤和前面的部队挤在一起。江边等待渡江的炮兵意识到他们已经没有可能将沉重的大炮拖过江,绝望的炮兵们将所剩的炮弹向南倾泻,直至剩下一颗炮弹炸毁大炮······
这时,没有轻伤员和重伤员,战斗员和勤杂人员之分,只有一个信念,渡过江就是胜利,在涉渡途中不少同志因遭敌榴霰弹炸倒和陷入急流,被汹涌的江水吞噬。暂编连在干部们的组织下没有乱,分批渡江,伤员们走在最前边,接着是后勤人员和没有战斗力的医护人员,最后才是暂编连的老兵们断后···前边的倒下了,后面的跟上来,他们没有丢下一个人。
渡过江,大家顾不上休息,顺着公路跟随着大部队向北撤,前进了不到两公里,前边的部队突然停下了,引起一阵骚乱。原来是兵团后勤部派出的运粮大车,正满载着粮食向南运送,与向北撤的队伍和转运伤员的大卡车相遇,挤在了一起,互不相让。
“我们这几辆车上全是伤员,伤员马上要抢救,让我们过去!”一位押车干部指着他向北开的几辆大卡车对向南开车的驾驶员说。
“不行。前面部队已经断粮,等着我们把粮食送上去,我们还要马上用送粮的车把伤员运出来,你看哪个重要,让我们过去!”坐在这辆向南开的在前面打头的卡车上一位押车干部跳下车来,对向北开的押车干部说。
“我去叫人来把运粮车推悼!”暂编连在大头的指挥下挤到了前边,马大栓看着讥吵的人们急了。
“不能蛮干!”王勇急忙拉住他说道。
“天快亮了,飞机来了发现目标,大家都要倒霉!”大头拍拍运粮的押车干部肩膀说道,“南边的部队都撤过了江,南岸都让敌人占领了,部队你都找不到,你给谁送粮食!”
“那怎么办?粮食往哪送?”押车干部傻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看,你把粮食就地卸了,就不要前送,这里的人都断粮几天了,大家能带走多少是多少,空车马上装上伤员往回赶,你看怎么样?”大头此时像个老狐狸诱惑着说道。
“行,就按你说的办!”押车的干部想了想,下定了决心,咬着牙说道。
说完指挥着车队靠边疏通道路,大头指挥着暂编连的战士七手八脚的卸了粮食,抢先把自己带的伤员送上了车,“大家路上注意安全,到后方养好伤!”大头一遍又一遍的对上了车的伤员们说着,伤员们对这些护送他们的战士们敬了个礼,虽然只是一夜的相处,他们却把他们当做一辈子可以信任的兄弟!
······
此时大头却不知道,虽然他们过了北汉江,但也为时过晚了。天亮后美第二十四师已经很快进占间村,挡在了他们的退路上。美第七师突破了一七九师的防御,将他们与后方的连系彻底割断,南朝鲜第六师已经到达艺岩里,他们周围,是五倍的美军如铁桶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