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当日,陈如儿也在场,刘泽中见到她,也只是微微地点头,并不显得像以前那样亲热,嫌隙已生,再像以前那样是不可能了。
静王还戏笑道:“泽儿如今果然是长大了,不爱再粘着你姨娘了。”
陈如儿勉强一笑,“孩子始终会大的,大了就再不是你身边那个事事都要问你的毛孩子了。”
静王伸手搂住陈如儿,笑道:“夫人不必伤感,孩子长大了到底是好事,你若是想要孩子,待大事成了之后,让泽儿赶紧成亲,生个孩子给你带。”
陈如儿面容陡变,随即又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刘泽中淡漠地看向天空,天边灰暗沉沉,似乎又在酝酿一场大雪,自从入冬以来,大雪的日子倒是少见,唯独最近这几天,却总是大雪连绵,扰得人心烦躁。成亲生子,似乎是很长远的事情了,他曾经想过跟一个女子长相厮守,但是,这辈子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静王下令点燃火药的引线,然后一行人退到大石头后面,静观其变,引线急速燃烧,火花飞溅,大家都凝神等候,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引线慢慢地烧至炸药包,赵振宇说过,这种土制的炸药很简单,危险性也很高,若是不及时躲避,则会被炸至粉身碎骨。所以,在引线烧完的那一刻,便急忙有几名侍卫挡在静王和刘泽中身前,微微下蹲,不妨碍他们的视线之余,也能确保他们的安全。
引线烧完,炸药包顿时发出耀眼的火焰,金光闪闪,众人掩耳,只等待那一声轰隆声响起。
只是,那火焰烧完后,竟像是被一盘冷水浇在火上 一样,陡然熄灭了。
众人面面相窥,琅琨首先冲上前去,他一脚把炸药包踢出去,只听得噗一声,炸药包发出放屁一般的声音,放出焰火一般的光芒然后消失。
静王气得脸色发青,怒道:“好你个赵振宇,竟然敢三番四次地戏弄本王?琅琨,给他点教训,让他务必在半月内,做出成功的武器。”
陈如儿似乎早料到这种情况,淡淡地道:“王爷不必生气,赵振宇不是那么好对付,他软硬不吃,给他上刑,他就装死,给他来软的,他就一味地死皮赖脸。而且,妾身早说过,用迷魂术不可能做出威力强大的武器,必须要他心甘情愿才行。”
静王瞥了她一眼,微愠道:“说的都是废话,谁不知道他软硬不吃?但是本王总不能这样跟他干耗着,时日无多了,在刘渐下旨让本王回京移交兵权之前,本王要确保武器研制成功。”
刘泽中出言道:“父王不必动怒,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所用。”
陈如儿微微诧异,“泽儿有办法?”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们也没办法摆平,让他戏弄了半年有多,真够丢脸的。”他这话是针对陈如儿和琅琨所说的,但是,静王听闻了,却觉得他连自己都骂进去了,不由得生气地道:“好,你若果真有本事,三天之内给本王一个好消息。”说罢,拂袖而去。
刘泽中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从小到大他都不喜欢这个父亲,他霸权却猥琐,道貌岸然,虚伪,他最看不惯便是他这类人。他以前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他可以一丝父子情都没有。后来从陈如儿口中得知自己不是他儿子之后,终于明白原来他们之间没有骨血相连,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骨肉亲情了。
陈如儿秀眉微蹙,看着刘泽中,“他如今已经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你要小心对付。”
“再厉害,也不过是僵尸,小王何尝放在眼里?”刘泽中讥讽地看了琅琨一眼,淡淡地道。
琅琨自然知道刘泽中说他,他也不生气,浅淡一笑后转身离开。
陈如儿看着他的背后,轻声道:“我怀疑,并非是小屏把赵振宇变成僵尸的。”
刘泽中冷冷一笑,“你怀疑他?你们不是最佳搭档吗?”
陈如儿叹息一声,幽幽地道:“泽儿,莫非因为毛乐言,你便一点都不念姨娘昔日对你的好么?处处这样针对姨娘,思疑姨娘,你心里才高兴?”
刘泽中眸光犀利地盯着她,道:“姨娘,小王是你教出来的,你应该知道在小王心中,从来只有自己的喜恶,不顾旁人的感受,小王的自私,是秉承你的教导。”
陈如儿面容微微怔愣,“姨娘从没教过你自私。”
“你确定没有吗?”刘泽中面容冷寂地道,声音仿佛透着无尽的冷漠,“你自己好好想想。”说罢,也转身而去,留下陈如儿在原地呆若木鸡。
陈如儿静静地想了一会,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罐,什么滋味都有。确实,从小到大,她没有在言语上教过他怎么做人。但是,她却用行动教导了他。记得那年,他还是五岁的小孩,她带他出去逛街,他看到一个富家小孩手上拿着一个小玩意,他十分喜欢,她却伸手抢了那小孩的玩意,递给他。每一次,她都用生活教导他,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用什么手段,无论对方是谁,都绝不会手软。
“是我教得你如此冷情自私,我今日也不怪你。但是,我从未教过你要用情深刻,那女人都死了半年多之久,为何你心里还念念不忘?你的自私冷情,为何对她就起不了作用?”陈如儿长长地叹了口气,幽幽地道。
俊儿一直跟在她身后,见她神情哀伤,但是听不清楚她说什么,遂上前问道:“姨娘,你不高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