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亮,全家院中已见人影走动。
“当当!”
“五哥,该去学堂了。”赵与莒立门轻声呼唤。
“来了。”
半刻左右,房内起了脚步声,全绩推门而出,眼角垂泪,打着哈欠。
“五哥,这可不像读书人的光景。”赵与芮抱着书籍,笑讽全绩起床后的难受模样。
“刚开始难免嘛,大郎啊,你入学交了多少钱?”全绩舒展腰身,侧头询问赵大。
“我和赵二都是六百文,五哥是中途入学,怕要多些。”
城东学舍并非会稽官学,乃是会稽大户豪绅所资办,豪绅们为名施德举,自然看不上各家学生的些许入学费,但学院需要周转维持,收取学资理所应当。
“那就拿一贯。”
全绩大步走向左侧厢房,轻叩木门:“父亲。”
“进来。”今日全有德醒的大早,也听见了三兄弟的交谈。
全绩推门而入,见全有德斜躺在床上,背对自己:“父亲,绩要去学堂了。”
“嗯!箱子就在那,自己取吧。”全有德未转身,语气平静的说道。
全绩走到床榻一角,角落堆放着三个木箱,全绩抱起最上方的杂物箱放在脚下,第二个箱子格外厚实,箱上嵌一木牌,牌上写着“全大节”三字,这正是全绩祖父的名号。
全绩对这个箱子可太熟悉了,前身的赌资都出自于这里,一年前全父给木箱加了锁,但今日又只剩一个君子扣。
“父亲,绩要取一贯。”全绩颇有感触,容忍三番五次欺骗后还能无条件相信的人只有父母了。
“多带些,用布包好,莫要漏财。”
“嗯!”
全绩打开木箱,原本满满一箱的白银铜钱,现在只剩不到半箱,不过前身还算有些良知,只偷铜板,没动过压箱底的银两。
“刷刷!”
全绩取了串好的一贯钱,用粗布包裹系在腰间,而后合上钱箱,将杂物箱归置到原位。
“父亲,绩走了。”
全有德打了个哈欠算作回应,全绩轻步退出房门,屋内才响起全氏夫妇的窃窃私语。
朝阳初升,乡间土道上伴行三人。
“五哥,舍中蒙学人数寥寥,先生也是清闲居多,若五哥有不懂的文理,尽管询问先生,先生也乐见好学之人,只要五哥殷勤些,一两年便可过蒙学试,识读四书五经了。”赵与莒一路上与全绩交代着书院规矩,也说些取巧的法门。
“好,明白了。”全绩虚心听受,一一记在心中。
“还有蒙学课少时短,等先生散学后,五哥可来书斋旁听,这两日县中官长请了礼祖先生来讲书,耳濡目染总要好些。”以前都是赵与莒跟在全绩身后,现在全绩奉他为达者,这也让赵大满足了一波虚荣心,讲的越发起劲。
“礼祖先生是何人?”全绩不究学事,当然不知此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