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乡民散去,土道又只剩全绩与吴三朋二人,其间吴三朋心事重重,等待全绩先开口。
“吴族长,方才吴兄领某去了后山,见了那填实的土洞,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全绩不做隐瞒,他明白越是不问,吴三朋心中越有疑虑,索性就把话摆在明面上。
“噢,那原来是个窑洞,乡邻用其烧制些碗碟以供自足,后来便废弃了。”吴三朋边走边答。
“临城里乡民还有这手艺?”全绩表现的颇感兴趣,实则心中不以为然,平常百姓烧制些家常瓷品哪用得到这么大的窑洞,且土是新填的,翻动痕迹十分明显,那里更像是个大规模的手工窑场。
“吴家祖辈是从寿州迁来的,懂一些烧制手艺,代代相传至今。”
寿州窑始于南北朝,兴盛于隋唐,没落在赵宋,现在已经很少被人提起,只在古书有载。
“那这是个生财门路啊,吴族长何不召集乡民,掘开旧窑,烧制瓷器,向绍兴府各地售买。”全绩起了一股心头热,这是正儿八经的好营生,别家乡里可没有这传统手艺。
“不妥不妥。”吴三朋当即摇头拒绝,似乎被触动了心弦,继而生个借口:“保正也知临城里乡民自封,不想让外人知道老庄的情况,且现在新村百姓日子还不错,没人愿意再动这窑火。”
“那真是可惜了,吴族长家中可有先祖留下的精品瓷器,送某一件做个收藏如何?”全绩面做惋惜,心中却在寻吴三朋话语中的漏洞。吴三朋只言新村百姓现在人人富足,那这些以前穷的叮当响的乡民是靠什么营生翻的身?
这祖传的寿州窑瓷器怕是有些名堂啊!
“这好说,祖上留下来的瓷器老夫家中多的是,保正想要几件都可。”吴三朋大气应允下来……
是夜,吴家家仆送来一瓶,一枕,皆为黄色,釉面光滑,有莲花瓣纹路,十分精致,依家仆所言这两件古瓷器作价都在百两之上。
翌日,全绩带着瓷器、户籍文卷出了临城里,前往会稽城。
午时左右,全绩到了刘家小院,从陆兰心口中得知全有德搬了新住处,遂全绩又去了新家,与刘翠匆匆交谈了几句,带着文卷到了衙门口。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临城里乡书手全绩,欲入衙拜会王押司,禀报公事。”
衙卒查验了全绩身份后,入门通禀,片刻后王竹大笑迎出衙门:“五哥回来了,快进来吧。”
“竹哥儿今日也在衙中啊,近来可好?”全绩踏上台阶,与王竹并肩入门。
“也就这般混日子了,五哥,某和你说个事儿啊,黄知县下个月就离任了,听说是调任宁国府泾县。”王竹今日刚得了消息,遇了全绩,急切与他分享。
“那竹哥儿可知下一任知县是何人?”全绩与黄氏父子只是泛泛之交,黄胜离任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更关心下一任正主是谁。
“具体的某也不知是何人?只知是位状元郎。”王竹若有所思的说道。
“状元?”全绩有些不解,按理来说凡新科进士不会走马知县事,首先他们没有处政经验,需要历练,其次状元之才可是有做相公的潜资,一般会放在朝廷路州履职,怎会入了县衙,落了凡尘。
“嗯,就是状元。”王竹信誓旦旦的答道。
“哈哈,这倒是个稀奇事,也不用细想了,等明府到任,见了再说。某听母亲说茹妹怀了身孕?”全绩拍了拍王竹胸膛,挑眉笑问。
“嘿嘿,某也是这月才知,现在恨不得把她供起来,生怕磕着碰着。”王竹嘿嘿一笑,满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