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臂上的疼痛时时刺激着全绩,让他立刻回过神来,在石道上艰难爬起,他不能停,一刻也不能停。
就在全绩离开的半刻后几位乡民也爬上了院墙,但都畏高不敢跳,吴玉大骂乡民无用,而他本人又不善攀爬,只能从后竹园折返后院门,来回又耗了一刻。
吴瑜也紧随吴玉到了石道,望着地面上的血迹,六神无主的追问吴玉:“二哥,现在怎么办?人跑了!”
“慌什么?你们几个快去寨门,让巡甲堵住全绩,无论死活都可。”吴玉镇定自若的指挥道。
“万一让全绩报了官,我等全完了。”吴瑜还在喋喋不休。
“别吵了,唯今之计不如先下手,清理了证据以绝后患。”吴玉双目一狠,想要杀人毁尸。
“二郎,这个可不行啊,我家那位正怀着身孕呢。”
“不可,不可,还是抓了全绩,断了左右消息。”
“杀了全绩才是上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乡民的境况比不了吴瑜家,没有银钱圈养多余妇人,皆是一人一妇,几十年下来妇人为他们生儿育女,也滋生了感情,他们也把占城妇当做了自家人,怎可如畜生一般说杀就杀。
“不杀,那就等着官府入寨,抓了尔等充劳役。”吴玉高声威胁了一句。
“抓就抓,刺配也好,杀头也罢,我就在这等着。”
“我们只是做了些瓷器,收留妇人,又没干杀人放火之事,怕甚?”
“躲躲藏藏十几年,早就厌烦了。”
吴三朋临死之前为什么要将全绩引入临城里?就是因为海外生财已断,乡民总要和会稽人接触,谋求个长久。
“好好好,那就先抓住全绩再说。”吴玉见群情激奋,也不敢逆大势而为,只得先口头应承下来。
正当乡民还在去通知巡甲的路上时,全绩已经到了寨门处。
“刷!”
全绩从长衫上扯下一布条,包裹在左臂处,强行咽了两口唾沫,调整自身状态,慢悠悠的走向寨门。
“谁!”
此时天色已暗,巡甲看见石道来了一人影,立即持矛作问。
“是我。”
面色惨白的全绩向寨上的巡甲挤出一笑。
巡甲也凭借火把看清了来人模样:“全保正,这么晚了,你要作甚?”
“来寨门自是要出村,速速开门。”全绩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可不行,乡里有规定,过了酉时任何人也不能出门。”巡甲恪尽职守,不讲一分情面。
全绩眼中生了急躁,若再拖延片刻,等报信的人赶来,他这辈子也走不出临城里了,但全绩还是强行压制情绪,不让巡甲看出端倪。
“小哥儿,你忘了那日老族长说过的话吗?凡本保正出入,不用遵守尔等的规矩。”
巡甲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吴三朋生前的确说过类似的话语,而且那日他还挨了一顿责骂,至今记忆犹新。
夜风紧吹,凉意窜心头,巡甲最终微微点头:“保正稍等,某马上开门。”
“不急,慢慢来。”全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身后来上一声阻拦的呼喊。
寨门始开,全绩不再理会巡甲,大步出门,未走两步提速疾跑,一溜烟儿的功夫便消失在夜幕中。
“唉?保正今天是怎么了?”巡甲挠了挠头,返回寨上继续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