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冬日月夜,地上积雪应白光,两人行,留脚印成双,越走越慢。
许久。
“唉,听说你当了会稽的头名押司?”如果谈起全绩与汪沁之间的相互了解,全绩绝对没有汪沁多,毕竟全绩这一年多来做的事情皆是有目共睹的。
“挨了一刀换来的,说来也悲惨,某这一年多已经挨了两刀了,这以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呢?”全绩虽然说的是玩笑话,但其中也有对未来境况的迷茫。
“这么危险吗?你这么喜欢做好事,为什么不去当官?当了官就可以每天指使别人,要么待在府中批阅卷宗了,要么去各县巡视。”汪沁此刻心情已经平复,歪头看向全绩,又展现出活泼姿态。
“你这句话问的就可笑,这等于是在饥荒年间,问别人为何不吃肉饼?某当然是想当官呀,但资历不够,履历不足呀。”全绩负手应答。
“不是,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是说考科举,中进士,我翁翁与父亲都是这么做的。”汪沁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起让全绩考科举,许是汪纲说过要门当户对吧。
“中进士的确是当官最便捷的途径,你说某为什么没想到呢?哎呀,可惜了嘛,早知道去岁某也临安府,弄不好今年便是状元郎了。”
“你又在这阴阳怪气,你除了堵塞我,还会些什么?哼!”汪沁很不喜欢全绩的这种态度,这与轻浮无关,而是看似善谈间的疏远感。
“小服妖你怎么这么爱生气?某的确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此生无法参加科举。”
“什么原因?”
“有墨衣。”
“什么,你有纹绣,快让我看看。”汪沁一时间表现的兴趣浓郁,纹绣她只听人说过,从未亲眼见过。
“真的吗?那某可当街脱衣了。”
“别!你这人怎这般不知羞?”汪沁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别过头去小声鄙夷道。
“哈哈哈,让你看,你又不敢看,且快走吧,再晚些真的要被汪知府发现了。”……
“当当当!”
“谁啊?”
“当当当!”
“来了。”
小吏一脸不悦的打开府院后门,全绩一把将其扯倒在台阶前的雪地中,佯装醉酒,口中还不断说着胡话。
汪沁看见全绩打手势,蹑手蹑脚的溜进了后门,继而看了一眼在门外装醉的全绩,心头窃喜,暗叹:这大恶人人还不错。
汪沁即走,小吏一脚踹开全绩,骂了几句倒霉,本想补上两脚,但心头又作不忍,快步回院闭门。
全绩等到院门关闭,才慢悠悠的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积雪,哼唱着江南小调向酒楼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