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功,湖州之事老夫已与你叮嘱过了,济王不可动,除此之外,尽你所能造福百姓吧,老夫相信你。”如今汪纲与全绩是一家人,少了客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翁翁放心,绩也在于此,不过绩还有一事要问翁翁。”全绩今日来主要是想请教一下关于江淮的走势,便于日后行事。
“嗯,有事尽管问来。”
“翁翁,贾涉一死,淮北之军无人统辖,青州乱象已生,以许国的能力只怕难以压制李全,翁翁有何良策?”全绩对赵竑的戒备之心很低,他认为既然赵竑选择了臣服,那造反的概率便极低,反倒是李全,手握兵权,又有行事之便,一旦哪日不顺心,反宋投蒙,那大宋局势就十分被动了。
“许国,哼!耍心机他比李全差远了,加之此人迂腐至极,只怕在用兵上也会做出蠢事。以老夫之见,对付李全要趁早,青、徐、扬三州李全早有觊觎,若是能用此地做些文章,定可将其伏诛。”汪纲对许国并不看好,主要是因为此人曾在婺州为官,汪纲与他是同僚,深知他的脾气秉性。
“翁翁,绩发现了一个趣事,无论是翁翁,还是赵通判似乎脑中都有一个局限,为什么不能让北军南渡,李全可死,但北军抗敌有功,多为精兵,弃之不用岂不可惜?”赵宋的官界在这一点上趋于畸形态,从辛弃疾到李全,赵宋对北军有满满的排斥感,难道他们忘了自己刚开始也是从北方南渡而来的吗?
“这……北军多是金朝辖民,这么多年来与大宋隔绝联系,朝廷自然对其有些戒心。”汪纲说的很委婉,其实不外乎是这些人多是金地宋人,向宋之志十分稀薄,多是为了求活才反抗金人,故而军旅作风,为人处事都入不了正规军的法眼,且兵员鱼龙混杂,根本无法排查其中的细作。
“明白了,绩会仔细考量的。”
全绩有没有反驳汪纲,这不是一人的错,一江之隔,两方心境,北人盼南渡,南人盼北复,双方本应该达成亲密无间的合作,但由于领导者的私心生了无法消除的间隙,以至于猜忌横生,越发难以弥补,苦的只是下层百姓与难民军。
“冶功,老夫知道你脑子活泛,常行奇事,但有些度还是要尽量把握,你可明白?”宋人害怕北军入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全绩调教出一支忠心耿耿的北军也很难在江淮大势下立足,除非他效仿李全,与朝廷形成若即若离之态,但全绩万般做不到这一点,等待着他的就是各方打压。
“嗯,绩明白。”
全绩仍做点头,说是一回事,行动是另一回事,压力这种东西全绩已经尝过了,不在乎多尝一次,不思改,处处皆绝境,大宋等不起了。
“另外,你此次北进,过临安府谒见官家之时可去拜会一人,此人是老夫的老下属,在金坛,乃至婺州都是老夫手下的得力干将,才思敏捷,为人正直,敢鸣不平,与老夫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你从他处听些建议,在湖州行事也会更妥当一些。”汪纲其实很不喜欢朝臣之间的这种友党关系,但唯独此人汪纲与之有生交,也从侧面反映此人的不凡。
“哦,不知翁翁说是何人啊?”全绩顿时起了兴趣,走汪纲的关系认识的官员他还是很愿意结交的。
“史部架阁文字杜范杜成之。”汪纲一脸平静的说道。
“好,孙儿一定去拜会一下这位杜先生。”
“好了,官场之事我们就先说到这里吧,沁儿生性跳脱,从小未受过疾苦,还望冶功好生呵护。”汪纲言罢一脸慈爱的看向汪沁,这铁面无私的老大人在养育孙女这一方面绝对称不上严格二字,许多事都任由汪沁的性子,如今汪沁嫁于他人,他自然是怕掌上明珠吃苦。
“翁翁放心,绩绝不会让沁儿受半点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