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云涌临淄 第十一章 乱局(中)(1 / 2)

东莱太史慈 碧水龙吟 8236 字 2019-08-19

 王修见太史慈驳倒了襄楷,心叫不妙,他虽然不关心襄楷是否受窘,但襄楷被驳倒绝对对自己这新认的主子名显天下的意图不利。

眼见太史慈锋芒毕露,完全盖住了袁谭的风头,出言道:“太史将军稍安勿躁,天命昭昭,自有其无穷的变化,襄楷先生何尝说过任何事物都一成不变的话?襄楷先生精通五德终始说,五行变化了然于心,太史将军刚才之言只怕是班门弄斧了,没见襄楷先生对将军的言论懒的辩驳吗?”

轻轻一语,带过了襄楷刚才被太史慈逼得无地自容的窘境。显示出了王修惊人的交际能力。

太史慈欣赏地看了王修一眼,心道:如此优秀的外交人才居然效忠于袁谭,实在是可惜,叫人有明珠暗投之感。

还未来得及说话,反过味儿来的襄楷冷哼道:“五行相生相克,五德环环相扣生生不息,岂是你这无知小子所能明白的。”

大厅内众人暗暗点头,均觉襄楷言之有理,毕竟五德终始说是一种深入人心的学说,就连黄巾军起义张角不也是假借“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名蛊惑百姓认为他是真命天子的吗?

孔融见众人纷纷为难太史慈,自己却帮不上忙,不由暗暗着急,而且自己本身也是深信五德终始之人。

管宁和邴原原本倒是对太史慈深具信心,颇为期待的看向太史慈。但亦有些担心,毕竟这五德终始学说并非轻易可以打破的,即便是他们内心深处也不由认同这种学说。

曹操对这套妄言天命的学说原本不屑一顾,他对太史慈这只是初次相见的年轻人本就大有好感,待看到他此时对虚无飘渺的天命不屑一顾登时引为自己的同道。

自从当上这济南相以来,自己就在和迷信成风的济南的世家大族争斗,想要效法西门豹,故杜绝淫祀,驱赶神巫。自己当然没有什么理论可驳倒那些荒谬的言论,只好强制百姓远离牛鬼蛇神的迷信活动。

但自己的铁腕在那些同样迷信的百姓眼中无疑是恶魔的行径,虽然自己把济南治理得井井有条,路无饿殍,但却在仕途上步履维艰,再加上自己在朝中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更多时则感到一种深深的孤独。要不是自己的好友鲍信一直在默默地支持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坚持这么久。

想到这里,转过头看看鲍信这老伙计,发现从进大厅以来久未出声的鲍信亦在兴趣盎然地看着太史慈。才想起了太史慈目前的困境。

众人的反应太史慈皆了然于心,不过太史慈胸有成竹,不就是五行相生相克吗?骗小孩儿的把戏。好整以暇道:“看来诸位高朋都同意这位襄楷先生的五行相生相克的说法了?”

众人无反应,但从眼中也可看出他们的同意。

太史慈微笑道:“小弟也深信五德终始说,不过却与襄楷先生理解的不大一样。”

众人大感愕然:五德终始还有他意吗?

在众人瞩目中,太史慈不发一言,从摆放才繇的桌几上拿起了一个玻璃空杯,在其中满满的倒了一杯酒,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火摺子,在酒杯上方一打。

“呼”的一声,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酒中的酒精被点燃了。

太史慈微笑道:“襄楷先生,你能否告诉在下,按照你所谓的五行学说,水克火,火遇水必灭,为什么现在这酒烧着了呢?”

众人不能置信地看着酒杯,仿佛活见了鬼。

襄楷满头大汗,生平所学一点用场也没有。

王修当然也想不明白,但是此子反应极快,反驳道:“太史将军这是在狡辩了,酒是酒,水是水,怎么能混为一谈?”

襄楷连忙道:“对对对,听闻这酒是东莱西北六县用粮食以密法酿制而成,五谷杂粮在五行中都属木,木生火也。”

众人“恍然大悟”,一付释然的样子,还有人拍着胸口,长长出了一口气,显是对五德终始深信不疑。

太史慈一笑,又拿起了一只空的玻璃酒杯,在刚才的酒杯上一扣,不大一会儿,火焰就熄灭了。

刚刚有点儿平静下来的众人又炸开了锅。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燃烧得好好的怎么就灭了?这时代哪有人懂得什么“氧气”,自然也就谈不上对燃烧这种化学现象的本质的认识。

太史慈看向襄楷和王修,看两人此刻还有什么说词。

襄楷这回反应倒是很快,抢先道:“这有何稀奇,酒里的粮食烧完了自然就灭了。”

太史慈又把扣在上面的酒杯拿了下来,再一次用火摺子点燃了酒杯中的酒。

许多人惊异地站起身来,襄楷一阵眩晕,只觉得太史慈简直就是在如同猫抓耗子般戏耍着自己。

“既然粮食已经烧干净了,那么这就是普通的水了,怎么还能烧得着?”太史慈虽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即便是这大厅中再博学的人也无法解释眼前的现象,这其中颇有一些对五行学说深有研究的人。

只有刘璇虽然也想不明白,但绝不会觉得惊奇,这是试验,“虽然现在无法解释,但毕竟存在,存在就有道理!”书上的话再一次出现在刘璇的头脑中。

王修也感到自己理屈词穷了,看着那蓝色的火苗,强词夺理道:“观其火焰,并非是我们常见的那种火焰,这酒中定是有其他东西,我们不知道,这酒本就是东莱西北六县出产的,太史将军当然深知其中玄妙。”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这亦是人之常情,谁又愿意看着自己坚持了几十年的道理被别人证明是错误的呢?

太史慈冷冷一笑,弄灭了酒杯中的火,放下酒杯。

众人静了下来,心知他还有下文,均默默等待。

谁知道跪坐在席上的太史慈居然会在此时抽出佩剑来。只见银光一闪,一把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只见他掌中这柄银剑,剑身狭窄,看来竟似比筷子还细,却长达五尺开外,由头至尾,银光流动,似乎时刻都将脱手飞去!

这么细的剑能用吗?大多数人都在想。

要知道长剑利于刺而不利于劈砍,故自从西汉时期为了把剑的使用由刺击转变为更有利于砍劈,剑刃由弧曲变为平直,剑身也被加宽,更适合骑兵使用,向太史慈手中的这种长剑大为常规。

许褚的面色却变得凝重起来,他这内行自是看出了别人看不见的门道,五尺长的剑要跪坐着拔出来,而且左右都是人,面前又是满桌子的酒菜器皿,这太史慈的姿势和动作都诡异的惊人,偏生又显得十分优雅。

本来自己颇看不上眼前的这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白脸,认为“青州战神”的名号是无聊之徒吹捧出来的,岂知此刻一见,才发现对方的武功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

曹操也是满脸的惊异,他也是用剑的大行家,怎会看不出太史慈的厉害处。

孔融还以为太史慈要动刀动枪,正要出言,众人眼前一花,太史慈的手动了。

只见银光一闪,原本刚才放在桌面上做实验的那块木块儿消失不见了,那些不会武功之人正莫名其妙间,却见曹操许褚等人纷纷看向空中,抬起头来才发现那木块刚才被太史慈挑到了半空中,由于大厅棚顶极高,那木块正飞到最高点,开始下落。

太史慈却悠闲地用左手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待太史慈咽下这口酒时,木块已经落至相当于他胸前的水平高度,与他相距不到一尺,眼看就要落到太史慈面前的几上。

太史慈长剑动了,这柄剑不动时,已是银光流动,眩人眼目,此刻剑光一展,宛如从天里泼下一盆水银来。

那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剑雨惊心动魄的让人窒息。坐在太史慈两边的人感觉尤为强烈。

木块儿就消失在举世罕见的美丽中。虽只是一瞬间,但已经变成了永刻于众人头脑中的美妙永恒。

众人还未惊呼出来,那点点银芒突地消失不见,那把流光溢彩的长剑已经插入太史慈拿开口狭小的的剑鞘中,仿佛从未被拔出过。

那木块更是怪异,竟然看似完好无损违反物理常规地漂浮在半空中,虽只是一短暂的一瞬间,却已超出了人们认知常识。

“啪”的一声落在了桌面,瞬间分成了大小长短不差分毫的五块。

众人何曾见此神乎其技的武功,轰然叫妙,刘璇更是拍烂了巴掌。

许褚已呆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别人或许看不清太史慈的动作,但他却可勉强跟得上,按常理说,太史慈的长剑如此之细,根本就不利于劈砍,可是在太史慈魔术般的动作下,长剑在高速中有节奏地前弯后转,忽上忽下,完全用劈砍时最难着力的靠近长剑剑柄的剑身根部如春风消融积雪般不见半点的牵强便把这木块削成了五等份。

这是什么样的武功?

若是换了自己,用自己最顺手的武器长刀也可做到此点,但要如此从容就困难了,且看这木块在空中滞留片刻,直到落在桌几上才分开,当知太史慈的武功另有玄妙。

最重要的是,这长剑到了太史慈的手中已经超越了剑的限制,可为刀、可为剑、可为枪、可为棍。

如跟他交手,即便是攻入了太史慈近身也不可能对太史慈造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