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古代战争里，伤亡最大的环节并不是两军激烈交手之时，而恰恰是一方溃退，一方追杀之时。这时候，败退一方几乎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反倒是两军对垒之时，因为双方的覆甲率和阵型等缘故，伤亡率反而并不高。这其实就是所谓的群体效应，当所有人都抵抗的时候，没有人会因为伤亡而退缩，然而当所有人都溃逃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再鼓起勇气反击。

但尽管如此，这场战斗还是进行了长达两个多小时，其实一个多小时里，妖族军队都在奋力追杀逃窜的东盛军队，以及那些无辜的征夫。

唐默和程子昂一直都认为，战争不应该将平民牵扯进来，但无奈的是，并不能改变妖族军队的传统，因为这支军队本质上还是封建军队。

封建军队什么德性，他们很清楚，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在老百姓眼里，封建军队和土匪没什么区别，下手反而更狠。

所以，他们只能祈祷那些无辜的征夫能逃离妖族军队的屠戮，至于那些躲藏起来的征夫，他们也只能是装着没看见，甚至会示意对方藏好。

“唉，兴亡百姓皆苦啊。”唐默望着四周被毁坏的农舍和田地，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别那么多愁善感，跟洛尔似的，这些征夫也是跟随东盛军队的征伐才来到西天外的，又不是本土居民。”程子昂耸了耸肩，安慰着说道。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被东盛帝国征发而来的，并不是他们情愿到西天外的，”唐默说着，忍不住感慨道，“也不知道洛尔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别把你家洛尔想得太神了，这是一支封建军队，封建军队什么尿性，难道历史书上没告诉你么。”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问题多。”唐默嘟囔着说道。

“其实算起来，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程子昂环顾四周，然后说道。

“什么办法？”唐默好奇地问道。

“劳动力！”程子昂指着周围被践踏的农田说道，“妖族需要从外部补充劳动力，否则仅以他们的人口，根本无法做到有效开发。”

“艾比西恩但凡想要发展，劳动力都是绕不开的一环，他们必须要吸纳外部的劳动力，扩大自身生产，才能在东盛帝国下一次入侵前积攒足够的实力，否则只能是恶性循环。”

“这倒是个好点子，就是现在没办法马上告诉洛儿。”唐默说着，不免陷入了纠结之中。

“安啦，我都能想得到的事，你以为你家洛尔能想不到？”程子昂摊开手，微笑着说道，“现在就算放过这些征夫，对艾比西恩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别忘了五风城依然掌握在东盛军队手中，我们这只是突袭作战，又不是占领。说句残忍不好听的话，确实没必要在意这些征夫死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唐默点了点头，默然低下了头。

“还有就是”程子昂说着，突然发难，转身制住一个拿着镰刀企图袭击他的征夫，很轻易将他架住，然后一个肘击将其击昏。

“这些人不见得就一定可怜，”程子昂说着，松开手让昏迷的征夫倒下，然后拍拍手说道，“我们什么都不做，也不至于会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