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一 圣旨三道(1 / 2)

正德五十年 竹下梨 6583 字 2019-10-10

 到了万历九年,张居正主持全国土地清丈,当年全国耕地数为七百零一万余顷,而到万历中期,出现了有明一代全国耕地面积最大的数字——一千一百六十一万余顷。再稍后,明代的大部分时间里,耕地一直在四、五百万徘徊。

而最恐怖的是,弘治元年至十七年,天下田土一直在八百万顷上,而到弘治十八年,孝宗死后,武宗即位,全国耕地面积马上降至四百六十九万,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耕地何以有如此巨大之差额?甚至就算是同一个年份,全国耕地面积竟然也有相差四百万顷的差距,如弘治十五年这一年,孝宗实录、正德会典和万历会典记载的数字竟分别是八百三十五万、六百二十二万、四百二十二万?

为何会在明代耕地面积统计中会出现明显的、巨大的差异,从四百多万顷,至八百多万顷,差距如此之悬殊,竟然是到了四百万顷这个数字!要知道,明代一顷便是一百亩,四百万顷,那就是四万万亩土地啊!

连子宁是学考古的,对这个本就是有着自己的看法,而回到了这个时代之后,就更是对你自己的猜测确信无疑。

无他,只有一个原因,便是让那些趴在大明朝身上敲骨吸髓一般的文官儿们给隐匿起来了!

四五百万顷,这个数字是绝对不可靠的,仅仅是一个松花江南这片土地,就有地一百余万顷。在整个关外怕是已经超过了二百万,却为何偌大一个大明王朝,却只有区区四五百万顷?

在历史沿革上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西汉平帝元始二年。全国垦田数八百二十七万顷,人均约十四亩,东汉和帝兴元二年。全国耕地面积七百三十二万顷,人均约十四亩,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全国耕地面积一千四百三十万顷,人均二十一亩,北宋真宗天禧五年,全国耕地面积五百万二十五万顷,人均近二十三亩。元朝蒙古族重牧轻农,耕地稍少,约有三百六十六万顷。

明朝的耕地与前代肯定有极强的承继与连续性。据洪武二十六年诸司职掌,十二布政司并二直隶府州县人口,六千余万,一千又六十五万户,户均人口六人。洪武时军队约二百万。每户仍按此计,军士并军家人口,不足一千二百万,则当年全国总人口约有七千二百万,则人均耕地约十二亩。

这个人均数字。太少了些,也就是说,从明朝初年开始,就有隐匿耕地的现象出现。在洪武帝那等狠人的治下都敢隐瞒,更别说是之后的历代皇帝了。

而以明朝的辽阔疆域和已经发展完善成熟的耕种水平,一千一百万顷左右,至少还是比较靠谱儿的。

而这么多的土地,能征收多少粮食呢?

以明朝几乎是最为强盛的永乐时期来说,史载,永乐中,既得交觐,以绢,漆,苏木,翠羽,纸扇,沉、速、安息诸香代租赋。广东琼州黎人、肇庆瑶人内附,输赋比内地。天下本色税粮三千余万石,丝钞等二千余万。计是时,宇内富庶,赋入盈羡,米粟自输京师数百万石外,府县仓廪蓄积甚丰,至红腐不可食。岁歉,有司往往先发粟振贷,然后以闻。

也就是说,一年能收税粮三千余万石。

而武毅军辖地今年乃是四千余万石。

以几乎是武毅军辖地十倍以上的耕地,收的粮食却反而只有武毅军的七成多一点儿。

这是因为,大明朝还要养着那几万贪官,数以十万计的污吏,虽然朝廷收上来的只有三千万石,但是各级贪官污吏层层盘剥之下,落在老百姓身上的,若是折合成粮食,怕是三万万石都有了!

是以大明朝的百姓,尤其是农民,负担也是相当之重的。

但是在松花江将军辖地,相对小的面积,强力的统治,无处不在的军情六处,根基浅薄的官员,使得这些中间附加的东西,都是荡然无存。

而在整个大明,能够对辖下的土地有这么强的掌控能力,能够做到无人能够隐匿,无人能够不纳税,完全透明的,除了被女真的战火洗了一遍,又被连子宁的刀锋洗了一遍的松花江辖地之外,再无第二个。

连子宁麾下的武毅军,做到了完全掌控,完全透明,杜绝贪污。将地方的权力,高度集中在了手里,甚至对于向下面的每一亩地,都是了如指掌。而这些税粮,乃是直接在乡间地头经由军队运到镇远府来的,不经过任何中间环节。这等现象,若是说类比的话,这倒更像是苏联时期的集体农庄经济一般。

这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可复制的群体,是一片不可复制的土地。

“一万万六千万石!四千万石!不敢置信啊!”就连连子宁都是沉浸在这个数字之中许久才缓过神儿来,他微微一笑:“有了这些粮食,倒是什么都不用愁了。”

然后又是问道:“对了,我名下的那些田庄土地,可都交了粮食了?”

连子宁定下规矩,但凡是他的治下,官绅百姓,一体纳粮,彻底的把大明朝的文官儿特权给颠覆。一体纳粮,这也是很有必要的——跟着连子宁起家的那些军官,哪个没有购置下几十上百亩的地产?那些地方上的官员,也大都是家中有良田万亩的,连子宁就更不用说了,他名下的土地有足足二百万亩!

连子宁不反对土地兼并,反正这东北之地土地有的是,只要是有能力,随便你种多少!兼并可以,但是你得老老实实的让官府清查亩数,老老实实的交税。

而若是作为最大地主的连子宁不纳税。那么其他人定然也是有样学样儿,这一体纳粮,便成了一句空话了。

洪朝刈笑道:“刚开始征粮的第一日。阿依苏荔夫人便是着人去统计了,然后派人把该缴纳的一分不差的给运到了此地,呵呵。大人当真是堪称表率!”

“阿依苏荔么?”连子宁微微一笑,想到那个妖媚诱惑到了极点的女人,那一晚的风流,身子不由得有些发热。

今天连子宁注定是不得安生了,跟洪朝刈谈到天色擦黑,正要去吃饭了,却没想到洪朝刈刚走,李铁却是来了。

连子宁笑道:“李铁。你可是耽误了我的饭点儿了,若是这会儿没有要紧的事,我可得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