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摇摇头,摩根和杜邦如果不出手拯救,通用汽车估计要完蛋了!
在股灾之前,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就有所准备,通过整顿财务和股市操作,提前准备了一笔丰厚的资金,状况肯定会比其他汽车厂商要好得多。
起风了,从大西洋吹来的寒意笼罩着曼哈顿,比天气更冷的是,无数投资者一生积蓄化为乌有,他们将被赶出房子,无家可归,一个又一个家庭将破碎!
金融危机,实体工业会被重创,首当其冲的还是银行金融业。
库恩洛布公司在铜矿和钢铁公司投资中输得很惨,不过他们还没有输光不用跳楼。而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砰!
华尔街街头,高盛公司总裁跳楼了,头朝下趴在地上,血慢慢地染红地上华尔街报纸上专家们乐观的文字。
消息很快在华尔街传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第一个,更谈不上最后一个,不过是跳楼潮里比较有名气的倒霉鬼而已。
“高盛总裁跳楼死了!”
利弗莫尔兴冲冲地来到司徒南面前,一脸激动道。
看着一脸激动的利弗莫尔,司徒南知道这个家伙赌性一向重,心想:投机的高盛完蛋了,你那么激动,知道你才是华尔街投机性最重的人吗?
如今从投机中获得的一切没准也会在下一次的投机中失去。
他语重心长道:“贪婪是恶魔,这次是空头最好的机会,经过此次股灾,证监会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你好好记住吧!”
利弗莫尔怔了怔,凝视司徒南片刻,感觉他不是在开玩笑,才下意识地点点头,很快又把司徒南的告诫抛之脑后。
高盛破产在即,或许是个好消息,由威廉金控公司出面,很快就收购了这家公司,然后给这家公司换上保守严谨的经营团队。
高盛再次崛起,那已经是二三十年后的事了。
“史无前例的灾难,华尔街乃是全世界的灾难。”
一见面,格雷厄姆一脸凝重地对司徒南道。
就在昨天,华尔街就有10家银行倒闭,而这只是开始,在接下来的银行倒闭潮中熬不过去的银行会越来越多。
事态越来越严重,以至于格雷厄姆有些怀疑如果罗伯斯证券公司没有加入做空,而是全力救市的话,结果会不会不同呢。
很快他又摇摇头,意识到自己在异想天开,连摩根都未能幸免,更何况罗伯斯证券公司?
再说摩根那些人所谓的救市也就那样,如今人人谈股色变,大势不可违,他们不想损害自己的利益,大银行和大财团已经在股灾中损失惨重了,他们更多的想保留实力,好应付接下来的萧条。
“是灾难,史无前例的。”司徒南点点头,看了格雷厄姆一眼,所有人都被这次股灾感慨,而不仅仅是格雷厄姆。
“经济危机十年一遇,这大概也是世界经济大潮的规律吧!无数人倾家荡产,要唤起投资者的信心怕是不易。不过人类天性贪婪,股市自然会涨起来的。”
人类社会发展螺旋上升,有高氵朝有低潮,没有过不去的坎。
人类dna库丰富庞大,死你一人,毫无损失。
死成千上万人,战后或许会更加繁荣,没有谁有多么了不起,是必不可少的!
作为个人,首先就要对自己负责,对自己好。
所有人都自私自利,才会妥协,社会才稳定。
如果一味强调集体主义,最好去西伯利亚的劳改营去挖煤,或者到乌克兰农场去给集体种粮食自己却饿死。
司徒南这样说服自己,认清了这点,不必杞人忧天!更不必内疚卷走无数美国人的毕生积蓄!自己也不过是时间列车上的过客而已,纵然拥有无尽财富,但那些财富真的属于自己吗?
在时间面前,人类不过是拥有某个躯体使用权的账户而已,使用期限一到就报废,最终回到垃圾站去。
可笑的是,自私的人类为垃圾站设计各种名目的噱头,明码标价,真是煞费苦心!
每每想到这,司徒南心神恍惚,脑子里空荡荡的,眼前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盛景运筹帷幄的计谋,处心积虑建立的帝国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或许人生毫无意义,唯一的意义的就是找意义,有时候任性未必不好。
“先生?”
格雷厄姆叫了下,司徒南没有反应,又大声叫了下,司徒南会回过神来,脸色有些疲惫懒散。
格雷厄姆想起上次和司徒南的咖啡之约,他注意力回到和司徒南的谈话上,他顿了顿,深吸口气道:“我想我准备好了!”
“很好。”
司徒南点点头,欣赏地看了看格雷厄姆,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可以,司徒南希望培养格雷厄姆,有机一日接替托马斯成为威廉金控公司的掌舵者。
不一会儿,看着司徒南离开的背影,yes!格雷厄姆握着拳头,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气,走出咖啡厅时脚步轻盈了很多,脸色浮现出喜色。
汽车经过华道夫酒店门口时,司徒南看见一个高大颓废的身影从酒店里走出来,一手拿着酒瓶,耷拉着脑袋,趔趔趄趄地走着,撞到了几个路人,惹起路人咒骂,不过一看他是酒鬼,喝得醉醺醺的样子就没和他计较。
“卡尔?”
司徒南从车里探出头一看,看到****大公子狼狈的样子,有些惊讶。
不久前还在摩根海盗船上见过面,没想到这又见面了。
“哦!是你啊!”卡尔打了个嗝,满嘴酒气,抬起惺忪的眼皮扫了司徒南一眼,慢慢地认出司徒南,嘴角裂开一丝笑容。
这是一抹痛苦的笑容,包含自嘲悲伤自卑骄傲怨毒……
昔日钢铁大亨的儿子,****家族的继承人竟然有落魄街头的一天?
是的,卡尔破产了!因为那该死的股灾!
美国钢铁公司伯利恒钢铁公司股价暴跌,****家族的钢铁厂和造船厂也不例外。
原本就有财务问题的钢铁厂和造船厂轰然倒下,应了那句话——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倒是美国钢铁伯利恒钢铁这种体量庞大的公司,虽元气大伤,却能熬过去,不至于破产。
司徒南和他的合伙人持有伯利恒钢铁公司大量股份,卡尔是知道的,甚至知道伯利恒钢铁公司在股灾前就减持套出一笔资金,而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
司徒南的成功,更彰显自己的失败!尤其面对司徒南时,他更是不自在,感觉就像被上流社会用完抛弃的还残留着恶心气息的避孕套。
“你没事吧?”
卡尔趴在车窗,对司徒南喷了一口酒气,晃了晃空了的酒瓶:“我没醉,就是想要一瓶酒!”
被熏了一口酒气,司徒南皱了皱眉头,忍住反胃,冰冷地眼神刮了卡尔一眼,又平静下来,变成一声叹息。
除了女人,这位富家公子其他方面一直顺风顺水,如今突然遭遇这样的挫折,越是高位的人摔倒,越容易心态失衡。
卡尔似乎也感觉到司徒南眼神的变化,司徒南眼神里折射出来的一丝怜悯击中了他,他又生气又害怕,为了保留最后一点自尊不愿面对司徒南,只想逃离。
汽车启动,司徒南不由得回头看了身后那个落魄的身影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想起那个离开的女人,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波澜。
“混蛋!一瓶酒都不买给我!”
卡尔气得砸酒瓶,忘记了刚才是自己先逃跑的,他没有给司徒南请他喝酒的机会。
他就像一个精致的酒瓶,里面装满了昂贵的酒液,如今昂贵的酒液被人吸干,只剩下空瓶,砸到地上就粉碎,不堪一击!
地上的碎片就是他的心。
浑浑噩噩地回到华道夫酒店,像是被召唤似的,卡尔慢慢地爬上楼顶,摇摇晃晃地站在阳台上。
脚下就是呼呼的吹着的华尔街的寒风,头上是迷幻的太阳——真的好想纵身一跃,拥抱那微弱的阳光啊!
地狱里没有债主,也不用看到摩根那张阴沉的债主的脸!
卡尔踮起脚,慢慢地展开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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