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使君,孤打算回许都之后,上表使君为徐州牧。毕竟使君在宛城之战的表现可圈可点,理应有所褒奖才对。”
曹操的一番话打断了蔡吉的思绪。当意识到曹操这是要授予自己统领徐州的实质权限之时,蔡吉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兴奋。这算什么抽一记巴掌,给一颗枣吗只可惜,虽然她现在是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下去,枣也还没尝到嘴。但面对眼前握有绝对优势的曹操,蔡吉也只得放下姿态,向曹操示好道,“谢司空提拔。”
曹操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面前毕恭毕敬的少女,跟着又将话题一转道,“此番张绣复叛夜袭大营,回京之后,陛下必会追究此事。不知蔡使君对张绣复叛有何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总不成跑去向小皇帝哭诉,你曹阿瞒故意摆我一道吧。蔡吉一边在心中如此腹诽着,一边则以谨慎的口吻回答说,“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吉只知昨夜张绣骤然围攻御林军大营,至于其它的事情吉不敢妄下断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蔡吉言之有理。”曹操回味了一下蔡吉的话之后,当即露出微笑,向一旁的曹昂吩咐道,“蔡使君经过一夜激战也该累了。子修,汝送蔡使君下去歇息。”
“喏。”曹昂得了曹操的吩咐,立马就护着蔡吉退了下去。仿佛蔡吉在这里多留一刻就多一份危险似的。
而眼瞅着曹昂与蔡吉的背影渐走渐远,曹操倒是双手抱臂,悠然说道,“子修已达弱冠之龄。该为其说门亲事了。”
站在曹操身后的荀攸,听曹操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再一联想到之前有关曹昂爱慕蔡氏的种种传闻,荀攸不由心头一惊道,“主公,这是想”
哪知曹操却自顾自地嘟囔说。“也不知颍川本地世家有何适龄女郎可配吾家子修。”
此时此刻的曹昂并不知晓他的父亲在为他张罗婚事。相反眼前这位刚刚成年的大男孩,正沉浸在与心仪之人单独相处的暧昧气氛之中。初春的野风带着醉人的暖意,到处是一片草长莺飞的繁茂景象。倘若没有不远处的金戈铁马。这片缀满野花的山坡真可算得上是情人私会的好去处。而曹昂与蔡吉就这么互相牵着各自的马,并肩走在宛若织锦的野地之上。
这会儿的自己该说些什么念诗犹豫间曹昂终于冒出了一句,“安贞对不起。”
“昂公子为何要说对不起”蔡吉扭头问道。
“那个家父”面对蔡吉的反问。曹昂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眼见先前还在沙场上如入无人之境的猛将。转眼间竟露出如此腼腆的表情,已然两世为人的蔡吉又怎会不知曹昂的心思。但也正如曹昂自己说的那样,他们二人之间还隔着那位绝世枭雄曹操。且照目前的情势来看,曹昂既然没有像历史上那般战死宛城,那他总有一天会继承曹操衣钵,成为曹家的家主、魏侯、魏王,甚至魏高祖。但无论曹昂能走到何种程度,有一点却是铁板钉钉的。那就是曹昂会成为诸侯中的一员。而无论是上一世学过的历史。还是这一世得来的教训,都告诉蔡吉,诸侯与诸侯没有情。只有利
想到这里,蔡吉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唤道,“子修,还记得邺城那首诗吗”
“当然记得”曹昂没料到蔡吉会唤他的字,其在兴奋之余,张口就念出了蔡吉代他做的那首诗,“去时女儿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
“那子修可知冠军侯最有名的一句话是什么”蔡吉小心翼翼地追问道。
不知少女心思,更没有细想的曹昂当即便脱口而出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当曹昂说出那句千古名言之时,蔡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的笑意。但她却并没有将这种怅然展示给身边的男子看,而是扬起头望着无边的天际,傲然宣布道,“不瞒子修,吉虽身为女子,也有此壮志。”
曹昂乍一听蔡吉此言,本想称赞对方胸怀大志。但他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然而还未等曹昂细细品味蔡吉这番话的深意。身旁的少女却已然自顾自地翻身上马。见此情形,曹昂不由急道,“安贞,汝这是”
“天下未平,何以为家昂公子不必相送。”蔡吉说罢扬鞭一抽,丢下曹昂一人绝尘而去
建安二年,二月下旬,被曹军击败的张绣退回穰城,再度与刘表联合。不过少了贾诩辅佐的张绣其行动多少有些迟缓,有些短视。其对曹军的威胁也没有历史上来得那么如鲠在喉。因此曹操一方面留曹洪驻守宛城,严防张绣借刘表之势卷土重来;另一方面则亲自率部班师回朝。而与其一同回到许都的自然也包括了蔡吉以及如今只剩下七百多人的御林军。
话说,刘协之前虽已做好了御林军会有所损伤的准备。但真当他拿到伤亡名单之时,这位年少的天子还是有些坐不住了。特别是他还从内侍口中听到了一些有关曹操的传闻。于是为了查明真相,刘协在蔡吉回许都的第三日,就召她入皇宫单独议事。
刘协所谓的单独议事,是仅针对蔡吉而言的。也就是说她蔡安贞只能一个人进宫。而刘协这边可是找了一票人来冲场面。这其中既包括了她所认识的杨彪、吴硕,还有之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卫将军董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