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王朝,和北方蛮族之间的战争,之所以久拖不决,核心问题是,中原不产马机动能力差。
不管是党项人,还是契丹人,都不敢和宋人打阵地战。
先诱敌深入,再破坏水源和粮道,再趁机偷袭,屡试不爽。
汉武帝时期,重点不是和匈奴人作战,而是找到他们,聚而歼之。
然而,经过这么多年的战斗,汉军只要大举进攻,草原人就会步步后退,避而不战。
这其中,最致命的问题,便是汉军的后勤压力,过于沉重了。
十万大军出击,负责后勤的民夫,至少也要五万人。而且,从千里之外运送粮食到大草原上,耗费的人力和物力,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如今,燧发枪的出现,使汉军北伐的物资压力,眨眼间,便可以减少二十倍以上。
想想看,两万名装备了燧发枪的汉军战士,只要不是中了埋伏,在大草原上,完全可以横着走了。
只是,大规模的造械,新式步军的训练,新战法的摸索,这些都需要花时间去磨合。
“今晚去偷袭沙角部落?”李中易笑着问宋云祥。
宋云祥拱手道:“沙角部落不仅经常袭击商队,而且,暗中勾结拓拔部,欲图不轨。臣岂能容他?”
“呵呵,练兵这么多年,看你的了。”
此前,李中易的战略重心,一直在南不在西。西北宋云祥这里,主要承担的是,训练汉军骑兵,挑拨离间西北各蛮族的关系,以维持为主。
现在,南方初定,西北这边的蛮子们,也有些蠢蠢欲动了,是时候狠狠的敲打一番了。
“那好,还是老规矩,你负责指挥作战,我跟去看看热闹。”李中易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老部下们谁人不知?
夜深人静的时候,驻于西北银州的汉军骑兵营地内,忽然传出了动静。
营门悄然洞开,裹着马蹄的大批骑兵,鱼贯出营,随即掩进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沙角部落,是党项族的一个分支,全族老小大约有七万人。
自从,拓拔家被朝廷狠狠的压制下去之后,沙角部落在西北地区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了。
此前,宋云祥没碰沙角部落,只不过是因为,李中易需要这么一股势力,替汉家骑兵磨刀而已。
草原上的事儿,大家都只认实力,力强者为尊。
从匈奴人,到突厥人,再到如今的契丹人,他们都遵循一个基本逻辑:谁的实力强,就尊谁为汗。
表面上,党项人尊李中易为天可汗,李中易压根就没当回事。没有封号的可汗,可谓是一文不值。
在大草原上,真正的汗王,比如说,军臣单于,劼利可汗等等,这才是公认的草原主人。
目前,北边的大草原上,说了算的是,耶律休哥,他虽然没有称汗,却是公认的摄政王。
大军出发之后,走了接近三个时辰,途中歇息的时候,斥喉不断传回消息,沙角部落的人,正在酣睡之中,丝毫也没有提防。
李中易咬了一口硬饼,还真有些难以下咽了,叹息道:“唉,如今啊,养尊处优惯了,已经不如当年能吃苦了。”
宋云祥大口大口的吃饼,嘴里都塞满了,一时竟然没办法回应李中易的感慨。
等宋云祥咽下最后一口饼,这才笑嘻嘻的说:“当初的吃苦,正是为了今日的享福。不瞒皇上您说,臣吃惯了干饼,再吃山珍海味,反而不怎么适应了。”
黑夜之中,不能举火,李中易也看不清楚宋云祥的脸色。不过,他却知道,宋云祥镇守西北这么多年,确实是吃了大苦。
“等党项人没实力闹事了,就调你回京,享几天清福。”李中易的一番话,让宋云祥心里暖洋洋的一片。
如今的开封城,那可是异常之繁华。据说,比盛唐时的长安,都不差多少了。
虽说,朝廷禁军规矩森严,钱、粮、物资、地盘、军法和镇抚,都不由将军说了算,将军们不可能纵兵作乱。
但是,武将久处一地,绝非社稷之福。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早起的牧民,忽然察觉到,大地在颤抖。
“敌袭,敌袭……”牧民们声嘶力竭的呐喊起来。
然而,为时已晚,铺天盖地的汉军骑兵,仿佛潮水一般,杀进了沙角部落的营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四万久经训练,且装备精良的汉军骑兵,伏击只有一万多战士的沙角部落,战役还没有开始,其实已经结束了。
“皇上有令,高于车轮的男蛮子,一体斩首。”
血腥的屠杀令下达之后,整个沙角部落,就从西北的大草原上,彻底的抹掉了。
李中易站在一具无头尸体的边上,淡淡的一笑,说:“畏威而不怀德,就只能是这个下场。老宋啊,除了沙角部落之外,别的野心家们,也都召来见朕。装病不敢来的,以后也都不需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