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进门的时候,原本满地的血迹,也已经被洗得一干二净,缺胳膊断腿的桌椅,也都做了调换。
不仅如此,极富有禅意的檀香,也已四面点燃,算是勉强压下了残余的血腥之气。
李中易是久经沙场的名帅,对于战争留下来的区区后遗症,他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怪。
鉴于是故地重游,李中易饶有兴致的背着手,慢慢的踱着四方步,用最新的视角,重新审视着,这座建筑风格极为类似中原的庭院。
“潇松,今天这事,你怎么看呐?”李中易欣赏过月亮门附近的紫藤花,突然转身,目不转睛的盯在李云潇的身上。
李云潇促不及防之下,脱口而出:“心齐,呃,不对,很可能是巧合罢了。”
“心齐?嘿嘿……”李中易冷冷的一笑,淡淡的说,“万众一心,同穿一条裤子,这是要逼我啊。”
“逼您?我的老天爷,谁敢呐?”李云潇大吃了一惊,他做梦也没有料到,李中易的真实反应,竟是如此的激烈。
“这人呐,如果太闲了,必定生事。”李中易若有深意的盯着李云潇,反复打量了好几遍,这才慢腾腾的说,“在这里,就你我二人,我奉劝你一句良言,如果你也参与了进去,赶紧收手,免得让我为难。”
李云潇立时吓出一身冷汗,“砰。”他直挺挺的跪到李中易的面前,哭喊着发誓,“小的是您的家臣,向来只知有您,不知其他任何人,忠诚之心,天日可表。”
李中易点点头,抬起头,望向晴朗无云的湛蓝天空,淡淡的说:“水涨船自高,将来,我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爷,我的一片赤诚之心,绝非口舌所能言尽。”李云潇这些年也颇读了一些书,和李中易对话的时候,倒也可以吊几句子乎者也。
“嗯,你听好了,不管是现在的家事,还是将来的国事,我一言以决,绝不容任何人插手其中。”李中易狠狠的敲打过李云潇之后,甩甩袖子,迈着飘逸的步子,径往花园那边走去,把李云潇撂在了当场,“汝好自为之,毋谓言之不预!”
等李中易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李云潇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衣袖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说句心里话,李云潇和今天的大事,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过,李云潇最近,和竹娘走得很近。
竹娘的背后,其实就是李中易的平妻——折赛花,李中易不希望他最信任的近臣,和李家的主母们,关系太过于密切。
如今,李中易明里暗里,已有三子。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他很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儿子。
俗话说得好,人少好分田,人多好干活!
但古语又云: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李中易创下的家业,将来也只能,让他的某一个儿子,继承主体部分。
从汉武帝仗着武力,强制推行“推恩令”之后,终武帝一朝,一共有大大小小的,不下三百余个旧有分封的王侯家族,被彻底的肢解,再也无法对汉王朝构成致命的武力威胁。
大清朝的所谓“圣主”——康熙,和有野心的九个儿子们,斗智斗勇斗威的过程,一直贯穿于其整个后三十年的掌权生涯。
天家无亲情,权贵之家又何尝不是呢?
为了那把至高无上的皇座,所谓的明君——李世民,可以公然篡父杀兄屠弟,甚至霸占了弟之妻,还册封为妃。
有鉴于此,熟读历史的李中易,早早就做了打算,老李家若有腾达的那么一天,他绝不立公开立世子,必须秘密建储。
李云潇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忽然猛的跺了跺脚,掉头去****的正经事,审讯颇超勇捉来的俘虏——叶家的那一对儿女。
与此同时,杨烈提着特制的伤药,来看望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左子光。
两人刚一见面,原本趴在榻上,疼得龇牙咧嘴的左子光,竟然开心的笑道:“白行啊,我就知道你会第一个来看我的,真是够意思的好兄弟啊。”
杨烈将手里的药,放到缺了腿的矮几之上,快步走到榻边,伸手强行摁住左子光的后背,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他屁股上的伤势之后,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打碎骨头。
“你呀,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杨烈坐到榻边,死死的盯着左子光显得异常苍白的脸,重重的一叹,“我早告诉过你,咱们的老师是个极为睿智的长者,你偏要玩火,这不,吃大苦头了吧?”
左子光显然没把杨烈的告诫,放在心上,他咧着嘴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平日里从不和任何人交往过密,即使吃点苦头,恩师他老人家,也不会拿我当外人看待。在咱们军中,刘贺扬和廖山河走得比较近,但彼此又是竞争对手。马光达和颇超勇有私怨,你和我私谊不错,公事上面向来意见不和,嘿嘿,只要不触犯大忌讳,区区皮肉之苦而已,我何怕之有?”
杨烈一时间,竟然痴在了当场,左子光虽然说的都是歪理,却恰好戳中了真实的现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