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李筠不爱听真话,刘心存依然硬着头皮,继续分析说:“大帅,契丹人虽然兵强马壮,可是也多次败于李无咎之手,而且败得很惨。至今,榆关都一直掌握在李无咎的手中,契丹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攻不下,无法退,进退两难。”
“嗯,姓李的铜臭子倒确实有些能耐,榆关以西的地形,一马平川,契丹人必须派数倍于李无咎的重点防备着,不然的话,幽州旦夕之间,危矣!”李筠虽然贪财好色,领兵作战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否则,无法立足于五代末期的乱世之中。
刘心存暗暗好笑,李中易虽也是有名的贪财好色之辈,可是人家祸害的却是高丽国那种异族之邦,从来没在大周境内胡来过。
不仅如此,据刘心存所知,李中易在昭义军境内大小商人们嘴里的口碑好得不得了,彻底秒杀掉了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人送绰号“剥皮李”的李筠。
“大帅所言极是。”刘心存早就等着李筠这句话,恰好方便引出他要说的下文,“以在下看来,刘汉和契丹人之所以许了河北和河东之地给大帅您,原因其实并不复杂,契丹人的主力精锐,被李中易牢牢的牵制在了幽州以东、榆关以西的大平原之上,丝毫动弹不得!”
“哦,老刘,你的意思是,契丹人不过是权宜之计?”李筠听懂了刘心存的暗示,他心中不由猛的打了个突,刚才的高兴劲儿陡然消散一空。
刘心存斟酌了一番词句,尽量避开很可能令李筠震怒的敏感字眼,小心翼翼的解释说:“大帅,正因为李中易在榆关,在高丽国牵制着契丹人的主力,所以,契丹人才会许下这么大的一块地盘给您。可问题是,一旦李中易击败了契丹人的主力,您又反了大周,那……”
“嗯,说来说去,你是不赞同我联合契丹人开疆立基喽?”李筠极其不悦的瞪着刘心存,外面早有传言,离了刘心存的支持,李大帅只怕是比乞丐都不如。
刘心存实在是太了解李筠的脾气了,他一见了李筠铁青的脸色,心里就知道,政敌们故意在泽州散步的谗言,再一次起了作用。
“大帅,咱们没必要这么早就选择站队,不如等李无……哦,铜臭子和契丹人的对峙,有了最终的结果,再做打算不迟。”刘心存暗暗叹了口气,他明知道会惹李筠生气,碍于李筠救他全族性命之恩,硬着头皮也要劝说下去。
如果,李中易就在现场,一点会对刘心存挑起大拇指,大大的感叹道:不愧是老成谋国的忠贞国士。
“老刘啊,你想过没有,若是铜臭子胜了,咱们还有机会吞下河北以及河东的千里沃土么?”李筠耐着性子想说服刘心存,虽然有不少很难听的流言,但他毕竟心里有数,刘心存手头并无一兵一卒,他公开扯旗造反等同于自己找死。
刘心存的心里早就盘算过了,既然李筠问到了这里,他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说:“大帅,在下知道您瞧不起铜臭子,不过,铜臭子的实力连契丹人都颇为忌惮,咱们与其早早的选边站,不如两面下注,一边敷衍住契丹人,一面派人去和李……铜臭子取得联系,至少暂时别得罪了他,以便徐图大业。”
尽管刘心存拐着弯抹着角的把话说得异常之婉转,但依然激怒了一向瞧不起李中易的李筠,“住嘴。老子荣任一方节镇的时候,那铜臭子想必尚在吃奶,让我主动居于他之下,亏你想得出来?”
“啪!”李筠霍的站起身,一脚踢翻了饭几子,怒不可遏的厉声喝道,“难怪有人说你暗中拿了铜臭子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