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客气，我也是遇到洪兄才想起这回事！”</p>
洪承畴虽满脸笑容，内心却是一惊：陈文一此刻所居然是方才遇到自己后才分析出来的，未免太精明了吧。而且他能够将皇上的心思估摸得如此透彻，这人以后可以是一个朝堂劲敌！不过他转念一想，此人深得皇上信任，精明不下于己，与其为敌不如与其为友，以后有什么事也好有照应。想毕，洪承畴心里有了结交之心，话也透着亲热。</p>
“子云兄，你皇上为何此时要建立水师呢？”洪承畴问出了心中得疑问。</p>
陈文一悠悠道：“这就难为弟了，皇上圣心难测，建立水师总有它的用处，亨九兄，你呢？”</p>
洪承畴听了这满含深意的话，顷刻便明白了：“得是，兄弟记下了！来，咱们今日不醉不归！”</p>
陈文一知道洪承畴绝不会这么简单的困在福建水师，对他也有结交之心。</p>
两人畅饮言欢，一直到了镇江才依依不舍的分手！</p>
——路过的分界线——</p>
洪承畴回到南安老家后，在家里过完年才去郑芝龙水师的驻地厦门报到。</p>
福建水师至从在天启年间跟郑芝龙大战了几场以后，实力大减。现在的福建水师几乎都是以郑芝龙原先的人马为主力，他们驻在厦门，而其他的水师船只则驻扎在其他海港城市。</p>
郑芝龙由原来的水师提督积功升到了福建总兵，但他仍旧在厦门主理得多。</p>
虽然岸上的卫所士兵也听他调遣，但这是指战时。平日都有都指挥司跟巡抚管着，所以他更情愿呆在自己的水师船队上。当洪承畴到厦门报到的时候，就在水师府衙遇到了郑芝龙兄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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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先生是给我这蛮汉来做参军的，那真是太好了！”</p>
郑芝龙热情的打起了招呼，洪承畴在他们漳州府还是很有名声的，即便早些年做海盗的郑家兄弟也听闻过，何况最近几年更是如日中天。原先郑芝龙曾给皇上上折这边水师力量不够，自己身边又缺乏智囊。但这是为了避免皇上派他们出海平贼才作的托词，如果海面上的盗贼都真的剿光了，那些商船就不需要们郑家的水师作护卫队了，那样郑家也就没有了从商家那里抽取利润的借口。但没有想到，皇上真的给来旨意要给自己派个能人来作军师。要是真来了个朝中大员，那以后郑家的水师可就不是他郑芝龙一人的了。接到旨意，他后悔得大骂自己笨蛋，怎么无缘无故写这些东西呢！还不如出去空跑一趟，就没找到海盗就得了。待现来的人是洪承畴的时候，郑芝龙心底又高兴起来。</p>
因为一则洪承畴跟他是同乡，毕竟还属于自己人。二呢，洪承畴是被贬来的，估计这辈子也是在福建水师了，以后迟早会给拉下水。</p>
洪承畴反而没有想到这么多心思，他躬身不卑不亢道：“卑职见过郑总兵！”</p>
郑芝龙拉起他的手道：“洪先生客气了，来介绍下，这位是我二弟，郑芝虎，他现在是水师提督，你以后就跟在他船上;我三弟郑芝豹，是这厦门卫所的指挥使;还有我四弟郑鸿逵，不过他人在澎湖岛上，以后你们会见面的。”</p>
洪承畴自从跟陈文一交谈过后，心底有了打算，没有意气用事，所以听着郑芝龙的介绍，便过来一一见礼。郑芝虎跟郑芝豹两人都是四肢达的蛮将，对于读书人天生有些排斥，见到洪承畴行礼也是哼一声算数。洪承畴心里虽然不爽，但碍于身份，只能默默忍受。</p>
郑芝龙跟洪承畴客套完后便道：“若不是皇上的圣旨上命令要洪先生上战船，我倒希望洪先生能留在我左右。我郑芝龙大老粗一个，很多事还真需要个得力的人帮手。”</p>
洪承畴客气道：“不敢，卑职犯了律法，得蒙皇上开恩才有条谋路，卑职上战船受苦楚也是为了赎罪！”</p>
郑芝龙道：“洪先生是读书人，我已经想好了，过一阵我便上折给皇上，把你调到我身边来。反正都在水师，在哪都一样！”</p>
洪承畴没有想到郑芝龙会这么照顾他，但这不是弄巧成拙嘛！他连忙道：“这事不敢有劳大人，卑职……”</p>
郑芝龙豪爽一笑打断他道：“这有什么，洪先生可是咱们南安县有名的读书人。我要不照顾你，老乡们在背后可就要骂我郑某人了。先生方来，所以还是先让先生休息下，过两日再来谈公事！”着又对门外喊道：</p>
“来人啊，带洪先生下去安排住处。”</p>
洪承畴见他这么，只能随厮退下。至于郑芝龙调动的事，就随他去了。何况也可以从调动这件事来看皇上究竟是如何安排他洪承畴的，如果皇上准了郑芝龙的调命，基本上可以，洪承畴这辈子就要在福建水师里呆着了。</p>
洪承畴一走，郑家两兄弟就围了上来。郑芝豹开口道：</p>
“大哥，你看这姓洪的来做什么？”</p>
郑芝龙皱眉思虑了一会后道：“按照邸报上来，这洪承畴犯了欺君的大罪，是给罚到我们这来做参军的。他一个从二品的提督给降到我们这来做六品参军，估计没有什么花样。若是皇上有想动我们的心思，怎得也要派个官品高的过来。他现在可得听咱们的，又是同乡，我估计他耍不了什么花样！”</p>
郑芝虎崩着脸道：“大哥，我总看这姓洪的不顺眼！”</p>
郑芝龙瞪了他一眼道：“以后他可就在你船上，不要弄出什么事来，怎么他也是皇上派来的！收拾下你的性子，咱们现在都有了个好出身，光宗耀祖着呢！”</p>
郑芝虎虽然心里不服，但在他大哥面前哪敢嘴，只好唯唯诺诺的应了！</p>
此后，洪承畴就到了郑芝虎的旗舰上做参军。期间也没有什么事情，一般的文书岂会难道进士出身的洪承畴。现在福建水师处于休养期，并没有什么大动作，最多的都是让士兵出来在甲板上演练。洪承畴用心记忆，却也让他明白船中水手，士兵所司的职位。只是未见识过实战，不知这水上作战与6地作战有何区别。</p>
洪承畴这边想着，那边就有圣旨给郑芝龙。这圣旨不是由福建巡抚熊文灿转交，而是京里派了禁卫过来传旨。接到旨意后，郑芝龙忙让两兄弟过来商议。</p>
“大哥，这么急找我们来有什么事？”</p>
郑芝龙拿出圣旨道：“这是今日皇上宣的圣旨，是南洋有海寇杨禄骚扰商船，命我兄弟派水师去将他灭了！”</p>
郑芝虎诧异道：“皇上怎么知道杨禄那王八蛋？”</p>
郑芝龙摇摇头道：“谁晓得，也许是附近省份的官老爷们派出去的商船遭到袭击，所以才向皇上奏了一本。”</p>
“那大哥我们怎么办？要是灭了杨禄，那我们不是亏了好些生意！”</p>
郑芝龙盘算一会才道：“打还是要打的，不打也要作个样子！芝虎，你去把杨禄灭了也好，这厮对咱们也越来越不敬。不过你下手有方寸，给他留几条船，他不是还有个弟弟跟他干嘛！留着他就是了！”</p>
“芝虎明白！”</p>
很快郑芝虎就升帆起航，带领三十几艘巨舰前往杨禄活动的海域。洪承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可以见识到海战，满脸的兴奋不已。但接下来的海上行程，却让洪承畴呕吐不已。尽管洪承畴识水性，但哪经过这大风大浪，开始的时候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p>
看得郑芝虎一干武将大笑不已，仿佛看到自己比读书人高明的地方，对洪承畴也没有那么冷漠了。过了几天，洪承畴适应了，但人还是病怏怏的。郑芝虎他们商议海上事务也不避讳他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就洪承畴这样的弱书生在海上能成什么事！</p>
所以洪承畴一路观察，也慢慢懂得战船在海上要注意的事项。在海上不管什么船，天气很重要。如果遇到暴雨台风，那可就是船毁人亡。作战呢，要注意阵型，风向。因为海战之前都会有一场炮轰，如何在肉搏战之前击毁对方，是头等重要的事。对于如何避开藏有暗礁的地区这些航线问题，就不是他一下子能搞懂的。</p>
跟杨禄的一场海战完全没有什么悬念，他们在澎湖岛的南面截住了杨禄的船队，一阵炮轰就让海盗们做了鸟兽散。给郑芝虎船队围住的几条船，也是手到擒来。郑芝虎还示威似的带人冲上敌舰，将里边的人斩杀殆尽。海战不留活口，这是洪承畴听老水手的，不想这么快就见识了一遍。</p>
洪承畴毕竟是带过兵的，没有多久他就已经熟悉了海战的大概方略，同时他内心更倾向于将敌人消灭于远处，而不是象郑芝虎那样近身搏斗来消灭敌人。</p>
不过来也怪，至从洪承畴到了他们水师后，每修整了半个一个月的样子，就有上头来人让他们剿灭海盗，或者让他们远航护卫。只不过这几次不是圣上的皇命，而是福建巡抚熊文灿的宪令！郑芝龙也没有办法，只好让郑芝虎去把些不开眼的贼灭了！比起郑家兄弟的郁闷，洪承畴渐渐习惯船上的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