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县？！”围观的老百姓都生一声讶然。这个地名非但不是在余姚</p>

而且连江浙一带都不是，而是远在几百里外的福建。本是福建人氏不在原籍，却是</p>

跑到江浙来告状，显得异常突兀。黄宗羲不禁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一时间不知道</p>

怎么决断好。旁边的陈眼却是长长松了口气，既然不是余姚县的事情，那就是跟自</p>

己没一关系，现在他倒是乐得看黄宗羲怎么处理。方才信誓旦旦要为民做主</p>

但真遇到又会怎样呢？何况这个案子远在福建，这几位苦主不在福建内＊＊，却远</p>

巴巴跑来这，其中代表的含意只怕需细细体味。当中的官员们混了这么多年，都是</p>

人精似的，个个一言不等巡按大人决断！</p>

这陈眼等人能联想到的事情，黄宗羲能不明白嘛！只是现在苦主告到了跟</p>

前，他就决不能撒手不管。这不仅是要在乡亲们面前挣脸面，更是要对得住自己的</p>

良心。他稍缓了口气，知道这儿不是审案的地方，转而对那几人道：</p>

“老人家，这儿荒郊野外的，周围闲杂人也多，不如你们刀外随本官到城里</p>

去，待我问明了案情再做决断，你们看如何？”</p>

“这”那老头犹豫了一下，又回头跟其他人交换了下眼神，这才下定决</p>

心似的道：“民们就听大老爷的，民们的冤屈句句属实，还请大老爷为的们</p>

做主，为我们死去的老爷少爷申冤！”</p>

“走吧！”黄宗羲想了想又转头对陈眼道：“现在将他们带到县衙好生安置</p>

我明日再来问案！”</p>

陈眼头应了，黄宗羲毕竟是刚刚回乡探亲，家族中人只怕早在倚间相望</p>

他也不便在此处久留。黄家在当地也是大户，以前黄宗羲的父亲在京中官位不高</p>

但是在地方却是一方人物，即使后来中落，房产田地倒有不少，县城中还有留下的</p>

宅子。黄老夫人一直都住在乡下老宅，县里头的房子只是留几个家人照看。现任的</p>

族长是黄宗羲的堂叔，但在余姚黄家，黄宗羲官位最高，隐隐就是下一任族长，祭</p>

祖之事自然要等黄宗羲！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自然不能立刻回乡，只好在县城里</p>

暂新地址是住下来。</p>

第二日一早，黄宗羲便到县衙了解案情，因为这事情不是在余姚，县令陈眼</p>

陪了会黄宗羲，就找了个由头溜走了。黄宗羲要了间偏方，让衙役们将告状之人带</p>

过来问话。那告状的有五个人，经过一天的休息，人也精神了不少，看来余姚的官</p>

差们没有为难他们。黄宗羲沉吟了下，问道：“此处乃余姚县衙，你们拦轿告状所</p>

为何事？又状告何人？都可一一道来！”</p>

为的老人一听这话立刻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后面的几个年轻后</p>

生也跟着跪下。黄宗羲忙道：“此处非公堂，起来话！”</p>

那老人却是不起身，又了头才道：“老爷，人姓乌，人称老乌头，是武</p>

夷县昊屯乡米家的外管事。米家在武夷县是大户，以种茶持家，人三代都在米家</p>

伺候。米家虽然是大户，却从不欺凌佃农，三代老爷都待人为善，对我老乌家更是</p>

恩重如山，要是没有米家老爷，几十年前人就饿死了！”</p>

黄宗羲听了之后了头，有老乌头这等忠仆，想来米家非大恶人家，若不</p>

是家主人仁义，也不会米家人都死绝了，他一个下人还不忘给主人申冤。稍微一</p>

想，黄宗羲的心思就有几分偏向了老乌头，听他继续讲下去。</p>

“我米家以茶叶为生，在武夷有五百余亩上好的岩茶山地，采出的茶叶在县</p>

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每一年不知多少外地的客商来卖茶，还有一些品质好的都卖到</p>

了海外番国。尤其是在嵘山崖口的几十株老茶树更是精贵，每年采下来后都是老爷</p>

珍藏，一钱也不外卖，只有尊贵体面的客人来了，老爷才拿出来待客！”到这老</p>

乌头眼中闪现出一丝骄傲的神色，随即想到现状又萎靡了下去，叹了口气道：</p>

唉，正是因为米家的茶叶在武夷大有名声，最终惹来了祸事！”</p>

“哦！”黄宗羲问了一句：“怎就惹了祸事？”</p>

老乌头抹了把眼泪道：“去年刚刚开春，家里就来了一伙人，是县上巨富商</p>

铺的，要买米家的茶庄。这米家的茶产是老爷的太爷传下来，都一百余年的祖</p>

业，怎能卖呢？老爷自是不肯，但那些人甚是蛮横，老爷不卖也要卖，隔三差五</p>

就带了一班人来闹事，那些人都带着刀棍，一般的佃农怎敢惹！”</p>

“米家怎么也是大户人家，跟具卜总有往来，那武夷县令就不管事吗？”</p>

老乌头开案情之后，心中没有了之前的那份胆怯，听黄宗羲问话立刻就答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