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赤陪笑着道:“巴图鲁大哥何出此言,你们奚族人不也臣服于大隋吗,难道你们也是大隋的……?”
哈赤话音未完,胯下的坐骑已经中了十几箭,当场悲嘶一声倒地而毙,哈赤也跟着狼狈地滚落马下,骇得面如土色,急忙叫道:“巴图鲁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巴图鲁往哈赤脸上吐了一口浓痰,不屑地道:“当年要不是我们楚里部允许你们哈里部在此放牧,你们早就死绝了,狗一样的东西还敢调侃老子。老子不怕告诉你,当初臣服大隋只是遥里部和奥里部自作主张干的,跟我们楚里部没有半点关系,楚里也从来没向隋国皇帝进贡过一根羊毛。甭跟老子废话,现在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否则这匹马就是你的下场。”说完指了指那匹被射成刺猬一般的马。
哈赤脸色涨得通红,心中怒火纵烧,但是这小子倒是能忍,也不去擦脸上的浓痰,陪笑着道:“巴图鲁大哥息怒,哈赤怎敢调侃您,您问吧,哈赤绝不敢隐瞒。”
“量你也不敢!”巴图鲁不屑地道,问:“黑石山那边的隋人大兴土木,可是要修筑城池驻军?”
哈赤连忙摆手道:“巴图鲁大哥误会了,隋人并不打算在此筑城驻军,只是开马场养马罢了,大隋皇帝要征讨高句丽,需要大量的战马。”
巴图鲁勃然大怒道:“隋人凭什么在这里开马场养马?这片牧场是我们楚里部的,让他们立即滚蛋!”
哈赤两手一摊道:“可是隋国皇帝说这里曾经是北魏的御夷镇,也属于涿郡辖下,是大隋的领地,只是暂时借给你们奚人放牧而已。”
巴图鲁咆哮一声,挥刀把哈赤坐骑的马首给斩断,怒不可竭地骂道:“放他娘的罗圈连环屁,我们奚人在此放牧已经近百年了,现在隋人竟敢说是他们的领地,实在欺人太甚了。哈赤,你小子去告诉那些隋人,明年开春牧草长出来之前他们必须全部滚蛋,否则别怪我们楚里部的勇士把他们屠光!”
哈赤神色为难地道:“巴图鲁大哥的话小弟会帮忙带到,可是隋人听不听,小弟却不敢保证。”
巴图鲁狞笑道:“他们敢不听就伸长脖子等死吧!”
哈赤摇了摇头道:“巴图鲁大哥有所不知了,黑石山那边的马场是涿郡牧监高大人开的,有官方背景,你们哈里部虽然强大,但真要论人数,你们全族加起来也不及涿郡的一个县人多,真要惹怒了高牧监,只怕你们楚里部有灭族之祸啊!”
巴图鲁面色一沉,弯腰一探手就揪住哈赤的衣领提溜起来,咬牙切齿地道:“哈赤,你这是威胁老子吗?”
“小弟那敢啊,小弟说的是实话!”哈赤吃吃地道。
巴图鲁咆哮一声,一记头锤撞在哈哧的前额上,咣的一声,哈赤登时被撞得头晕眼花,血流披面。
巴图鲁抬手把哈赤扔回雪地上,狞笑道:“狗东西,以为老子不知牧监是干啥的吗?牧监根本无权调兵,只不过是个马官罢了,吓唬谁?”
哈赤的心不禁微沉,没想到野人一般的巴图鲁竟有如此见识,当初自己也不太清楚牧监是啥官,也是请教了族中的长老才得知,如此看来,巴图鲁是有备而来的啊,眼珠一转道:“牧监虽然只是个马官,可是高牧监是皇上亲封的,这里的马场也是隋国皇帝特批的,如今隋国皇帝就在蓟县城中,楚里部若敢动马场的隋人,隋国皇帝肯定会龙颜大怒,只要一声令下,数十万大军便会踏平整个奚族。”
巴图鲁目光闪烁,如今杨广正打算二次东征,涿郡大军云集,数十万大军或许夸张了些,但是十几万大军应该还是有的,当然,隋国皇帝的目标是高句丽,出兵攻打奚族的可能小。
巴图鲁狠厉地盯了哈赤一眼,有点色厉内荏地道:“隋人去年百万大军尽丧高句丽,就连隋国皇帝也夹着尾巴逃了,所以休想拿隋国皇帝来吓唬我们奚人,奚人不是吓大的,有种他就派兵来,我巴图鲁定教他们有来无回。总之,明年牧草长出来的时候,黑石山那里的隋人如果还不撤走,后果自负!”
巴图鲁说完一挥马鞭,带着麾下十五骑策马往东北方向离开,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上。
哈赤擦掉脸上的浓痰,眼中露出深切的恨意,咬牙切齿地道:“巴图鲁,此仇不服,我哈赤把名字倒过来念。”